谢景之光是在心里想一想,就感觉爽到不行。
而李诚在心底唏嘘过后,轻声出言反问:
“也就是那时起,舅父他才有了狂士之名?”
“嗯,的确如此,”点了点头,谢观潮声音平缓地出言解释:
“当初的东宫人才济济,文有四大谋士,武有十八将领。
而三弟的性格在外人眼里确实有些张狂,所以被唤作狂士,位列东宫四大谋士之首。”
听闻此言,李诚脑海中灵光一闪,下意识反问:
“所以说,舅父他当时未将那位放在眼里,认为对方翻不出风浪,是吗?”
话语之间,他并未明言那位指的是谁。
可在座几人皆是心照不宣。
除了李诚滴二叔,如今的景云皇帝,还能有谁?
依照谢观潮所讲,谢听风的前半生可谓顺风顺水,春风得意。
再加上其镌刻在骨子里的轻狂,对曾经的雍王一时看走了眼,那便是裤裆里着火,当然了!
而谢观潮闻言短暂沉默了下,接着轻轻一叹:
“是也不是。
那几年,三弟传回家的信件愈来愈少,但几乎每封信里,都隐隐表达对今上的戒备提防。
因此,今上当初曾想移镇洛阳,最终却未能成行,便是出自三弟的手笔。”
谢观潮所说的是一桩陈年旧事,李诚倒也有所耳闻。
排除掉他个人憎恶喜好来说,
昔年的雍王确实不负战神之名,为大晋打赢了中原大战,拿下另外一座帝都,洛阳城。
两京到手,这才彻底奠定了大晋代魏而称霸天下的正统性。
而雍王依靠虎牢关之战的大胜,一跃成为大晋三个半军神之首,至今仍旧是段传奇。
因为帝都洛阳城是由雍王领军打下。
是故在当年,算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面对长安城里日益险恶的朝堂环境,以及太子与宁王咄咄逼人的攻势,
雍王为了前往洛阳,可谓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在母后祭日时,于灵前嚎啕大哭。
不得不说,这一招苦肉计在当时成功蒙骗了武成皇帝与太子。
就连任命雍王为洛阳留守的圣旨都已拟好,只差加盖政事堂的大印。
可惜,雍王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未能如愿。
这也为不久后的朱雀门之变埋下了伏笔。
思及此,李诚不由暗自佩服谢听风彼时的眼光毒辣。
若真放雍王离开长安,无异于纵龙入海,放虎归山,其后患无穷也。
以至于从事后的角度看,
雍王当初那么急迫想前去洛阳,99.99%的可能是打着‘清君侧’的主意。
这口号前世的朱棣也曾用过。
只不过,清君侧清到最后,把君也给一起清没了。
谢听风的手段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钝刀子割肉。
先剪除对方羽翼,再逐渐蚕食对方军中势力,最后把雍王这头蛟龙困死在长安。
但他最大的失败之处,在于没准备好应对雍王狗急跳墙的后手。
或者说,那年全长安之人也没料到,雍王会无耻地在朱雀门搞偷袭。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的suprise。
事实上,朱雀门之变的过程险之又险。
主使雍王差一点惨遭当场反杀。
可不管怎样,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雍王,最终成功杀了太子与宁王,变成了景云皇帝。
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赢家通吃。
而输者,则一无所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