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面积不大,算是客厅和一个卧室,也不超过五十平。
“哥哥,你真的要抛下我吗?”
我没回头,只听到江小南可怜兮兮的开口问道。
“不是抛下你,而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咱俩萍水相逢,我劝你正经一点别找我麻烦。”
说完,我抬腿就走。
印着复杂花纹的墨绿色壁纸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如同化开,窗边帷幔垂落在地,帷幔下面鼓鼓的,像是藏着一只野猫。
经过电视柜时,我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电视机后面墙上挂着的老黄历有些问题。
“癸卯年农历四月十一,宜搬家、订婚、订盟,忌不与异性/交合?”
这个老黄历看上去不是很正经,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禁忌。
“我就是不交合能怎样?”
撕下那页黄历,我把它揉成团扔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龙树寺的和尚啊,你们让我做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安然没救出来,老姑不知生死,文君被杀,业障刀碎成几块,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何种厄运。
我抬头看向钟表,一个不成熟的小想法冒出。
这个厂子貌似是属于现实世界,但又与现实隔绝的小空间,这里与阴间或许也是互通的。
等到凌晨,我可以去厕所蹲一波,只要神龛感应到我的祈求,应该会打通两个空间的连接点。
“必须要去找那几位大佬帮忙,孤军奋战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风起,吹地我衣服呼啦呼啦的。
我拽开江小南的家门,急匆匆地往外跑,心里止不住地慌张。
她家窗户都是关着的,根本不可能会有风刮进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家中有什么我无法看到的怪东西。
跑到走廊,我又想起帷幔下那个硕大的鼓包。
现在回忆一下,那东西当时正在缓慢地蠕动,就跟夏末秋初树上那些丑陋的毛毛虫一样。
这栋里就没个正常人。
王姐也好,江小南也罢,她们既可怜又怪异。
被困在恐怖的工厂里,一辈子都要给黑心厂长打工,甚至要还几十年房贷。
现实世界里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几十年房贷这种事。
现实世界只有美好,所有人都在歌颂和赞扬,每个人都活的快乐、自由,没有加班,没有房贷,哪怕是生病也都能看得起。
“唉,也就是这种人间炼狱才会产生如此不人道的事情吧!”
安然无法逃脱的世界是由现实中人们各种负面情绪凝聚的。
那么,这座工厂是否也是由工人们的愤恨、不满化作的呢?
工人们产生扭曲的心态,而扭曲的心态又在反过来控制他们。
可悲的是,让我们产生无限负面情绪的罪魁祸首却从未受到应有的惩罚。
公共厕所在走廊末尾,里面很大,生锈的水龙头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
一个长达三四米的大镜子镶嵌在充满年代感的墙上,镜子里,每个厕所隔间都紧闭着门。
现在是半夜十一点,楼里没什么人出来活动,周围静悄悄的。
我背靠厕所窗户,面朝厕所大门站立,还要再等俩小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