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凝和殿。
“荒谬!”
陆康一把将奏折摔在地上,厉声质问着眼前的老者:“他天地会插手朝廷,染指军方朕都忍了,现在还要对宁国公府下手?”
“再下一步,是不是要朕把这个皇帝让给他陆淮坐?!”
他确实有愤怒的理由,当年明明和陆淮说好,他修他的仙,自己安心做自己的皇帝。
可现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皇位倒是还在自己屁股下面,可朝堂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皇位上的傀儡。
面对皇帝的暴怒,眼前这位老者却是波澜不惊,实际上他已经面临过很多次这种情况。
不仅仅是眼前这位新皇,更有先皇,以及先先皇。
年逾古稀的老丞相纪祖山是三朝元老,在陆康祖父时便是次相,如今宰相都当了几十年了,当然不在乎皇帝怒不怒。
“陛下,宁国公府意图谋反,铁证如山,并非东厂和镇武司虚言。”纪祖山老神在在,同时又很是郑重地说道。
陆康听了这话,怒气才终于消解下去几分,边将奏折捡回来,边半信半疑地说道:“此话当真?”
纪祖山这位老相,作风还是相当正派的,如果说对陆康而言,如今朝堂上还有谁可以信任,那纪祖山绝对算是一个。
纪祖山本人和天地会确实没什么瓜葛,甚至他的门生故吏也不多,家中更无子嗣,只有两个女儿待嫁,天地会就算想渗透他也不容易。
对于这样一个半只脚在棺材里的老头来说,死亡威胁也没多大意义,说不定人家正恨不得一死搏个青史留名。
不过,不能渗透不代表不能加以利用,正是君子可欺之以方的道理。
“当真。”纪祖山再度沉声确认。
他确实也很警惕天地会对官场的渗透,但至少在目前来说,天地会是在与大离上层进行同化,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危害。
世家子弟和官员们虽然加入天地会,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协助天地会做事,但那本质上还是利益交换。
天地会极少要求这些人,去做完全违背他们意愿的事,哪怕有也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相比之下,宁国公府这次的谋逆案就不一样了——无论在任何时候,谋逆都是绝对的死亡红线!
陆康仔细看过奏章上的内容后,也不得不承认这次确实是铁证如山,一如上一次的兵部官员案。
宁国公府不仅蓄养私军——这就算了,反正各地世家都这么干——而且还敢大肆购买火器、弓弩、甲胄等违禁品。
在这个武者横行的世界,军队之所以能够镇压各方,靠的就是装备上的优势。
一千名武装到牙齿的外家武者,可以轻易推平同等数量的内家武者,甚至都不会有明显的伤亡,顶多是做不到围杀而已。
所以朝廷对各家培养武者,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弓弩甲胄之类的军械流失,向来都是一查到底。
大离还没亡呢,宁国公府是真要谋反!
陆康看完证据,还是犹自有些狐疑:“会不会是东厂伙同镇武司伪造的证据?”
陆康已经有些杯弓蛇影了,现在满世界都是天地会的人,他如何去相信证据的真实性?
纪祖山却是微微摇头道:“镇武司职责并不在此,也未插手。东厂提供了最初的证据后,接下来一应调查都是六扇门和兵部一同负责。”
“涉及人员极多,证据充足,若是造假,做不到如此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