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是真好吃,可也贵。
待她将鱼肉咽下去,温昱庭又笑着问她,“周大人,你可知这一小块鱼肉需几两银子?”
几两?
普通百姓一年的饭钱,也才一两银子。
见周疏蹙着眉,温昱庭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
他摇头。
“十两?”
这一下,周疏无法再淡定地同他坐在一起进食了。
就连方才吃下去的鱼肉,也恨不得吐出来就好。
她光是吃这一盘鱼肉,她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
嗓子眼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卡出了一般,胃里也一阵翻腾倒海。
见她干呕得眼圈都红了,温昱庭善心大发地将一杯茶水推到她面前。
“喝口茶吧。”
周疏刚端起来要喝。
温昱庭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句,“光是这一盏茶,在望月楼就要卖到五两银子。”
这是何等的天价?
周疏只觉手上茶盏千斤重。
她深呼吸了几口,到底没喝。
颤抖着放下茶盏,心中也大概明白过来温昱庭找她来的目的。
“小侯爷,下官愚钝,还请小侯爷有话直言不讳。”
温昱庭放下玉箸,拿起手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
丹凤眼斜勾着,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好一瞬。
才悠悠道:“周大人,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想必你已猜到了本侯的用意。”
聪明人打交道,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但今日,周疏却存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侯爷,下官不知,请小侯爷明示。”
说着,她已经从软垫上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双手交叠,拱手行礼。
温昱庭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当真不知?”
周疏摇头,“下官当真不知。”
“好。”温昱庭心里也明白,她今日是定要和自己说个清楚明白了。
叫人来将饭菜撤了下去。
温昱庭扫一眼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周疏,语气严肃,“周大人,今日天气甚好,你与本侯一起出去巡视番吧。”
说罢,抬脚,迈过门槛。
想着周疏身子骨不太好,他还刻意放缓了步伐,好让她能跟上自己。
两人从县衙出来,温昱庭先是带着她来到望月楼。
望月楼内欢歌笑语,门口宾客络绎不绝。
而在望月楼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有一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捧着只破碗,对着来往行人乞讨。
这样强烈的反差,使周疏胸中升起一股熊熊烈火。
除去愤怒之外,紧接着席卷全身的,确实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温昱庭注意到她目光所在之处,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大人,走吧。”他催促。
目不斜视从那乞丐身旁经过。
“且慢,小侯爷。”周疏喊住他。
从腰间取下钱包,将里面所剩的银钱全部倒出,倒在手心,数了数。
弯腰,放到乞丐的碗中。
“周大人,你能施舍他们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