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寒的嘴角噙起一丝得逞的笑。

他清楚红姐在沉默什么。

原来的江北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摆烂，咸鱼，爱玩，没什么情商，更没什么智商。这样一个手底下的糊咖，面对顶头老大的质问会是什么状态？

怂，慌张，仓皇失措。

何况在他穿越之前，江北寒真的在开房。

所以江北寒的冷静，会让红姐感到诧异。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十分钟，江北寒洗了个脸，从衣橱里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花衬衫中间找出一件白T，然后随手套上一件休闲西装。

21:10，一辆黑色跑车停在公寓楼前。

四月的南方刚入暮春，处于梅雨季之前的夜晚，仍然裹挟微凉。

穿着一身鸦青色连衣裙的红姐下了车，她披着一件羊绒小外套，仿佛刚从哪场酒会脱身，不远处的江北寒站在一株浓密的树冠底下。

红姐上前的步子微微顿了顿，以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江北寒。

“今天转了性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你。”

江北寒笑笑：“该说，大彻大悟？”

红姐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老娘死都不信”的表情。

江北寒依然笑着，抬脚就往单元楼里迈。

“哎，今儿上去坐，”红姐出声，“难道晚上有时间，一起走走。”

江北寒扫了一眼红姐穿着的恨天高：“你确定？”

暮春的夜风清新透亮，沿着布满错落树荫的街道前行，也算一种难得的放松。

“最近有没有什么想法？”红姐走得四平八稳。

江北寒的双手插在兜里，手指碰了碰裤兜里的打火机，他有点儿犯烟瘾：“红姐真的很关心我哎。”

红姐停下了脚步，竖起一根食指，义正言辞道：“我好歹是阳光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江北寒，我决不允许在我的名下有任何一个不思进取的艺人，如果因为你砸了我的招牌，我一定会——”

“撬开你的天灵盖，把你的脑浆冲进化粪池。”

江北寒笑了：“看来红姐又给我找好新剧了？”

“新剧？别开玩笑了。人家制片方听说是你，连男四号都不愿意给你，人导演宁愿让我女扮男装上镜头。”

“说真的，我给你推荐的那个演技培训班你赶紧找时间去上上课。”

原来的江北寒，演技确实一塌糊涂。

深情戏上没有表情，眼神呆滞；爆发戏上五官乱飞，瞳孔狰狞。

去太平间拉一具背后中八枪的尸体，都要比他表情出彩。

“红姐今夜来找我，应该不会只为了突击检查吧？”

红姐看了江北寒一眼：“有一档恋综，我觉得还算适合你。”

“恋综？”

上一世的他还没参加过恋综。

江北寒上过采访，做过几档火爆综艺的飞行嘉宾，但恋综这一趴，他还真没接触过。

毕竟在圈内，综艺咖是个贬义词。

他一个大满贯影帝，更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低头就范这些于他事业无甚进益的糟糕行程。

“不，不能说还算适合，应该说这是你唯二的机会。”

红姐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地看向江北寒。

“唯二，那么第二个选项呢。”

“学习充电，锻炼演技，等到若干年后进组，或许有大爆的机会。”

江北寒把打火机掏出来，捏在指间转动。

“那就上吧。”

绕公寓楼闲散了一圈，红姐在座驾前驻足。

“具体事项明天再告诉你。”

“好。”

江北寒站在距离红姐一米远的位置，轻松地翻开烟盒，取出香烟。

“今天怎么转性了？”

他正准备点火，抬起头，看见红姐扶着车门，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

“大彻大悟了。”

红姐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径直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