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光飞叹息一声,挪开身子,江旧等人一样让开路,把位置让给他们。
死了这么多人,根本瞒不住。毕竟幽州府后面的山上,那片存放斩妖历代墓葬群开挖了。
为了让同僚们早日入土,城中八成的工匠都调过去了。
人群缓缓进入斩妖司,走到摆放有斩妖司同僚的台子前,左丘兴奎放在最中间。
大多数人饱经风雨的脸和手掌上的老茧,表明了他们的地位,平时受欺凌的时候,左丘兴奎没少帮他们。
不一会人已经挤满整个广场,江旧他们不得不站到屋檐上,远远看着。
从他们进来开始,百里文华就激活了守护阵法,不担心有人来捣乱。
广场上的人挤不进人后,他们便跪在斩妖司外,脸上都是难过忧郁之色,哭的泣不成声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路上的走卒贩夫,钱庄中大腹便便的商贾,夜夜笙歌的戏女,府衙的小吏……都来了。
都来了。
默默跪在外面哭泣,悼念为他们美好生活战死的左丘大人。
江旧没有说话,安静看着。
回想前世记忆古代明官莫过如此,那些受人爱戴的好官,又有几个能让全城人前来吊唁。
如果左丘兴奎被判奸臣妄官,该是多少人心中的意难平,大靖又能安宁几天。
两日后,下葬。
只有都司公山上一人前来,其余人都回去了。他们有自己的任务,幽云州很大,不可能一直守在幽州府。
江旧他们在,走卒贩夫在,商贾戏女在,更多的百姓在。
不少人才刚刚知晓,还在来的路上。这个时节很热,多少人半路晕倒,起来又继续赶路,只为见心中的左丘大人最后一面。
正是农忙时节,多少人放下手中的活,哪怕可能会少得到很多食物,他们也不在乎。
存放的左丘大人的棺木抬着走在最前方,池光飞、百里文华、牛益山、柴力夫四人抬棺,江旧穿着麻衣走在最前方。
护卫的是衙门的衙役,知府刘兴和随从跟在江旧后方。
两侧道路全是百姓,趴在地上哭泣。
走着走着,路上出来一伙人,拦住江旧等人的去路。看他们的样子,是当地的农民。
“快走开,耽误了大事,你遭罪不起。”知府刘兴不悦说道。
“大人,小人斗胆能为左丘大人送最后一程。”
“我们想为左丘大人抬棺,想为斩妖司的大人抬棺。”
为首那人颤颤巍巍说道。
江旧冷着眼睛看了那群人一眼,那伙人顿时软瘫在地,大叫大人饶命,被官府的衙役带走。
“哼……”
江旧冷哼一声,带着抱着灵牌走向墓地,那里有历代斩妖司人员的墓葬。
随着江旧的移动,队伍越来越庞大,路上的百姓都加入悼念左丘兴奎的队伍。
那一日哭声震天,直至夜深抽泣之声仍传来。
那一日无走卒贩夫,无隔江唱后庭花的戏女,也无享乐的商贾、达官。
那一日接连不断烈日转阴,细雨绵绵,增添一分伤感。
民愿所致,天公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