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选身强力壮的士兵,披挂重甲,专门训练砍劈马腿,用人命硬生生堆死对方,故而每次赢了也是惨胜。
这一次,看上去好像也不例外。
眼瞅着对方冲到数十丈外,黑旗义军后面一声喝令,嘭嘭弓弦崩弹声中,大片箭矢乌泱泱越空而去,其中不少是新缴获的神臂弓。
那些骑兵都将身子藏在马颈后,用头盔和坚甲硬抗箭矢,便是中了,也没有重伤。
连续三波箭雨,只让西夏骑兵减员数人。
对方战意高昂,嗷嗷怪叫着,挥舞马刀,就要冲撞盾阵,收割人头。
便在此时,云头上的陆泽挥动拂尘,口中呵斥一声。
那群具装战马正在冲刺,脚下地面忽然一沉,整片下陷了半尺。
便是这点儿距离的偏差,却让大多数战马一下踩空。
沉重的身躯和负载,加上冲击起来的高速,整个失去控制,嘁哩喀喳的马腿折断,痛苦的嘶鸣,以及骑兵们惊恐的叫声,混成一片。
那些正好避开的,落下时也有高度偏差,战马歪斜,猛然撞上前边的同伴,铿锵声响中,也跟着栽歪倒地,乱成一团。
马大元看的真切,用力一挥铁枪,发出狂热的呐喊。
“真人神技,无往不胜,随我杀贼,冲啊!”
他一马当先冲下山坡,运起“打狗棒”法,发挥惊人的神力,将数名骑兵脑袋敲碎,随后直奔跟在后面的普通西夏骑兵而去。
他的身后,持盾步兵往两侧分开,一帮子赤膊壮汉蜂拥而出,两两搭伙,将重伤的具装甲骑抬起来,往路边一丢。
紧接着,准备就绪的义军骑兵冲出本阵,擦着他们身边呼啸而去,紧追马大元,悍然硬冲西夏兵马。
整个战局变化太快,那帮西夏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马大元带着一帮高手杀到跟前。
铁枪长矛、斧头骨朵,清一色的重型长兵,一个照面,扫倒大片。
他们几乎没有停歇,一鼓作气杀穿了敌阵,随即掉头倒卷,两面截杀。
等后面的西军簇拥着官员赶上来,这边已经在开始打扫战场,且前锋正继续向前赶路。
“这般民壮竟能如此悍勇,那可是西夏铁骑,堪比铁鹞子的甲骑!”
监军和官员咋舌不已。
问清楚作战过程,竟又是有真人显灵,他们越发的忌惮和上心。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按照常理,是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严格来说,这时代就不该如此急行军,起码要休整半天,来日早晨再继续赶路才对。
可黑旗义军有神仙保佑,竟大咧咧的点燃火把,沿着山道继续奔行,也不见哪个显出疲惫之色,反而将跟随的西军累个半死。
待到二更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但见紧挨着芦河之畔的一座山丘,正好卡住北面南下横山的隘口。
此地在唐代曾有筑城,叫做乌延。
如今,昔日城郭早已废弃,只有险峻山体巍然耸立。
黑旗义军在山下平地停住,临河列阵,不再行进。
后方西军跟来,监军和几个文武见状,心中疑惑,令人前去询问,很快得到回报。
“帮主说了,待会儿真人要施法造城,令咱们稍安勿躁。”
啥?
一帮人两眼瞪圆,以为自己听错了。
前边平地起龙卷,谁也没见陆泽施法,说是巧合、运气,那也能解释的通。
但要平地起城郭,那是开什么玩笑啊!
不过,此时宁可信其有,反正暂时没有敌军,稍微缓一缓,瞧一瞧。
云端中,陆泽缓缓降落在山头,冲四方天地拱手顶礼,赞颂几声“福生无量天尊”,再念了一遍八大神咒,跟本地可能存在的神仙老爷们打好了招呼。
而后,撮土为炉,敬献三炷香。
祭告完毕,他披了大氅,取出桃木法剑,手捏法诀,当空舞蹈周旋,一套流程走下来,最后口中呵斥,真言发动,元神沟通天地力量。
轰隆隆!
方圆数里的山地微微震动,半空中掀起狂风,呼啦啦打着旋儿绕山盘旋。
两部军兵猝不及防,顿时发出一阵骚动。
马大元提起真气,高声喝令:“真人施法,无需害怕。”
恰在此时,阿碧也弹响了瑶琴,一曲轻柔妙音灌入所有人耳廓,抚慰他们躁动的气血,打消惊惧之念。
人群牲口全都恢复安静,所有人瞪大眼睛,仔细瞧着。
大地震动越来越猛烈,忽然,从河岸近处轰然炸开一片土石,跟着掀起条高达数丈的土龙,呼隆隆向前奔涌,速度不紧不慢,后面开出一条足有三丈宽、两丈深的沟渠。
那飞腾起来的土石,都抛向内侧,堆积成耸立的土岭。
虽然还没有夯实,高度也有三丈余,绵延开去,很快与后方山体连成一片。
“这是……平地起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