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尚丽丽艳丽的妆容已经花掉了。左眼的假睫毛掉了一半，右眼的眼线糊做一团，嘴上的口红以渐变色扩散到下巴，就连面颊的粉底都斑驳成一块块。

本来诸葛阳要进去亲自审问的，二队队长田林却以他是当事人并且脑袋带伤为由拒绝了。只听田林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手腕上那块宝贝的手表磕出了咚的一声。

“还不说实话。”

尚丽丽双手被铐在一起，放在大腿上掰扯指甲。

诸葛阳从门缝里看不清尚丽丽手指的情况，急得想推门进去，被肖亮拽着，还让他噤声接着听。

“我都说了啊，我们是自由恋爱，不是金钱交易。你们警察是闲的蛋疼吗，谈恋爱也管？”

田林的声音陡然拔高：“谈恋爱？”

“对啊，你说我是被嫖，那总要有嫖资吧。警察不是最讲证据了吗，证据呢？没有证据，你们就是非法拘禁。”尚丽丽晃动着双腿，语气有些得意。

田林似乎想再次拍桌子的，可能考虑到自己的手表会无辜遭殃，改成了墩桌上的不锈钢水杯。咚的一声闷响，田林换了个问题。

“别在这给我混淆视听。说，昨天傍晚18：30至19：30之间，你在哪，在做什么？”

尚丽丽吧唧吧唧嘴，歪着头想了一会。“做美甲吧，吃了个串串香，然后就约我男朋友来家里看电影了，再然后就被你们给抓了。”

“把你的手伸出来。”

尚丽丽翻了个白眼，抖着腿伸出双手。十根手指头上，空空如也。

诸葛阳皱眉，从门缝里盯着尚丽丽的表情。

今日见到的尚丽丽，和昨日在美甲店见到的那个微笑有礼貌的老板，好像判若两人。而且她的手指头上，一个甲片都没有。

诸葛阳都快要怀疑，尚丽丽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

他还是没忍住，推门进了审讯室。肖亮拽了他一把没拽住，讪讪的收回手，关好门，依旧扒门缝。

田林对于诸葛阳的突然出现很不高兴，耷拉着眼角拿起水杯声音及其夸张的喝水。

诸葛阳没看田林，而是直视着尚丽丽。

尚丽丽见到他并没表现出异常，也似乎没有认出他就是昨天进美甲店走访的那位警察。

“你认得我吗？”诸葛阳开门见山。

尚丽丽歪着脑袋看他，腿还在抖，半天没说话。

诸葛阳去看她干干净净的两只手。“昨天见你，指甲还不是这样的。”

“不喜欢就卸喽，自己开店，不论是做新花样还是卸甲片都方便的很。”

“你昨天用什么东西袭击的我？为什么跟踪袭击我，你在害怕什么？”诸葛阳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

昨日他去美甲店走访调查，尚丽丽就以忙为由拒绝展示自己的抖音账号。接着，他就被人敲了闷棍。

现场找到了掉落的甲片，尚丽丽的甲片却同时被卸掉，一点痕迹都不留。

诸葛阳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尚丽丽的额头。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片掉落一半的假睫毛随着眼睛眨动而颤动着。他突然回身，去问田林，尚丽丽昨夜几点被抓回来的。

田林拧上保温杯的盖子，不咸不淡的回复：“十点多。”

诸葛阳眼睑下垂，再次看向大拇指正绕圈圈的尚丽丽。

“我从你店里离开的时间是17：40，我到西海滩路跑道的时候差不多18：20。我在路边坐了约莫十几分钟。你袭击我之后跑回店里，发现自己的甲片掉了，就索性将手上其余的甲片全部卸掉。这时候，大概已经快20：00了吧。你说你吃了串串香，在哪家店吃的，几点去吃的，几点回去的？又是几点给你男朋友联系的？”

尚丽丽拇指停止了转圈圈，右手拇指来回摩挲着左手拇指。她没有抬头看诸葛阳，腿也不抖了。“警察同志，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被袭击了，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