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法庭之前,原告与被告都需要调解员的帮助。”
基利安反问道:“您似乎很有信心我一定会接受调解?”
安德烈·弗格森笑而不语,他把目光投向远方,慢慢说道:“1966年,派拉蒙影业几乎是受北美大萧条最严重的一家电影公司,它在当年被海湾与西方石油公司收购,直至1980年才恢复元气。然而近年来,他们的营业状况似乎又出现了问题,据说维亚康姆公司瞄上了派拉蒙,而诺力·欧文的父亲与维亚康姆公司的实际控股人雷石家族交情匪浅。”
基利安在听完以后,从容地伸手揣进裤兜:“弗格森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了?”
“是劝诫,”安德烈·弗格森的神情几乎没有起伏,“基利安,能在第一部作品上获得如此出众的成绩,实力也好,机遇也罢,都值得一个新人导演好好珍惜,经过《落水狗》之后,我想试金石影业会和你展开长期的合作,而我也能保证,CAA的资源会在一定程度上倾斜给你,培养一位优秀的商业导演,对于公司来说只有好处,当然,前提是这株生机勃勃的幼苗不被扼杀在摇篮里。”
“得罪能够游走在北美各大公司之间的资本家并不是好选择,你是个聪明人,基利安,并不是所有怒火都要在当下发泄。”
尽管基利安十分清楚安德烈·弗格森说这些的目的,但他必须承认,弗格森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有值得学习之处。如果他真的是二十一岁的毛头小子,或许会趁着媒体舆论的东风让弗格森下不来台,但那样做实在太愚蠢了。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他不是项羽,也不会自刎乌江。
“我明白你的意思,弗格森,”他干脆省略了主管的称谓,侧过头,目含笑意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有一句话叫,仇恨在十年后发泄也一样不晚,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安德烈·弗格森的面色明显松弛不少。
“第一,开除汤姆·维德斯,这不仅是维护我的名誉,也是为公司着想,他那张上不了阀门的嘴迟早会给CAA带来灾难;第二,下一部片子开拍前,我要自主组建剧制团队,CAA不得以经纪方的身份干涉我的决定;第三,诺力·欧文必须要在今晚的酒会上给我敬酒,主动、心甘情愿地向我敬酒。”
安德烈·弗格森沉吟了一会儿:“看来你很早就想好了条件啊,贝克先生?”
基利安也笑而不语,他从口袋里取出骆驼烟的烟盒,捏出一支长烟:“就算欧文的老爹和维亚康姆公司有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他真的能只手遮天,诺力·欧文不应该从面试棚走到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面前,里卡多·欧文也不至于还在电影协会当一个小角色,连部门主管都还没混上。”
“我相信欧文老先生有一定的能力,但也仅限于此了,而我与诺力·欧文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所以我也不想极其恶毒地逼迫他。”
基利安点燃了烟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至于弗格森先生,你在言语之中抛给我关于派拉蒙的信息,是想暗示我什么呢?”
他咧开嘴,放肆地笑了一声:“如果有一天,我也坐到能够讨论电影公司经营状况的位置时,弗格森先生再对我说这些比较好,毕竟我不是邮差,也不是传声筒,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