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中的木柴不时爆出劈啪声。
老猎人有些不确定,“那个送货的瘸子?他一天到晚都在喝酒,或许是喝多了,吹牛呢。”
“就是喝多了,才会说出真话吧。”
孟庄道,“刚来时,我以为是森林里,其他捕食者的领地迁移,让狼群不得不移动。”
老猎人暗自点头,他明白食物链的道理,听到孟庄继续道:
“但你一直说,狼群是来报复的。”
“是的,没有任何一种动物,比这帮畜生更记仇!”他无比确定。
“那这几年,你听谁吹响过哨子吗?”孟庄抛出一个问题。
老猎人沉默了片刻,艰难道:“没有。”
他又立刻补充,“它们报复的对象,是我。”
这句话站不住脚,假如有明确的敌人,狼群确实有可能这样。
但是,它们会这么讲究“道义”么?
这个答案,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孟庄没有逼问。
狼群的目的、伐木场的工人,都扑朔迷离起来。
“明天早上,我们再去追半天。”
老猎人裹紧毯子,蜷缩在火堆旁,
“月亮走到头顶的时候叫我。”
夜晚,孟庄没有喊他。
他身体素质超过常人,偶尔一晚上不睡,不会影响什么。
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时,老猎人还是醒了过来,强迫他必须休息。
大概有两三个小时,孟庄睡得很不踏实。
黄昏时的经历一直在脑中盘旋,朦胧中,他看到老猎人拨弄着篝火,面上的沉思一刻未停。
微光穿过树冠。
“起来吧。”
老猎人喊了一声,旋即起身拿着水壶,收集草叶上的露水。
两人啃了些肉干,踩灭篝火。
“到中午为止,无论有没有结果,我们都回去。”老猎人沙哑道。
孟庄点头同意。
况且,他对老猎人口中的白狼,这个成为他执念的东西,也非常好奇。
“你用这个。”
老猎人丢来弓箭,“我会告诉你怎么瞄准。”
兴许是昨天杀的太狠,将狼群吓破了胆。
它们留下的痕迹非常明显,就连孟庄都能看到许多。
引入泥土的发黑狼血、蹭在草叶上的鲜红痕迹、挂在荆棘上的灰毛。
到温度渐渐上升,露水消散的时候,孟庄看到了一匹独狼。
它畏缩在树根下的土坑里,有气无力的舔着伤口。
“看着你的箭头和箭杆,不熟练时可以伸开食指,辅助瞄准……
“另一只手拉弦,轻轻调整方向……就是这样。”
崩!
弓弦一动,箭矢飞出。
狼应声而倒,甚至没做出反应。
“它伤得厉害,警惕都松懈了。”
老猎人走过去,拔出箭矢,低声念起祷词。
接下来的三四个小时,两人又追上六头灰狼,一次两头,一次四头。
它们身上都有长剑造成的伤口,刚才的这四头,伤势并不重,却还是留在路上,似乎早已知道他们会追来。
“这里有我的一个安全屋。”
老猎人摸着树干上的刻痕,扯开旁边的藤蔓,在几株倒下的,被泥土埋了半截的枯木中,扒出一个入口。
“我进去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孟庄向内望去,里面黑洞洞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狗屎!太久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