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淀?
周小树感觉这个词很陌生又很奇怪,压根不像一个高中生能说出口的。
但周小树也没多想,他正心心念着那把重金分期的雷神,心心念着一枪爆头的快感。
“老郑别太难过了啊,兄弟我一直在你身边!”周小树咧嘴一笑,目送郑万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学校后,慌不择时的溜进了学校外头的一个网吧。
……
郑万是重组家庭,母亲带着自己,继父带着个哥哥。
母亲嫁过来的时候郑万只有五岁,但娘俩过的并不好。
记忆里父母俩人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小学时回家经常能看到母亲鼻青脸肿的。
母亲去边疆找过大姨在路边做过凉皮,但能力着实一般,赔了,而且郑万在老家过的也不算好,像个小乞丐一样。
为了养活郑万,母亲从边疆回来后就任劳任怨。
直到郑万上了大学,继父可能怕自己混得比他儿子好,便提出家里做生意赚的钱AA分,从那时候起母亲才算稍微有了点地位。
七月的太阳像个火炉,烧的大地都发生了扭曲。
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长得又高又大,把小小的道路遮的严密,走在步道上倒有几分安静与清凉。
道路两边儿有一排排坐落有序的低矮房屋,城中村,这个年代极具象征意义的地方。
郑万脚步放慢了不少了。
还有三百米左右,就要到家了呢。
“十七岁,高二毕业。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去年刚全款买了套宅基地,城中村,二百平,嗯,写的我哥的名字。”
未来的哥哥拆迁后分了三套房,随便当个保安一月三千,再收四五千的房租,在这三线小城市妥妥的人生赢家了。
郑万笑笑。
像是对旧事的释怀,也像是对未来的瞻望。
哪怕放慢了步子,没几分钟还是到家了。
推开门,小院子里母亲张秀珍坐着个小马扎,面前放着个大不锈钢盆子,里边是萝卜肉泥揉成的馅儿,她穿着油腻的围裙,不断揉捏拌馅儿。
早餐生意就是这样,每天下午都会把明天要卖的料给备好。
“回来了小万。”
常年叫卖导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夏天拌馅儿又让她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她抬起胳膊想擦,但长满茧子的手上全是馅泥儿,只能用短衫的半截袖去擦了一半。
郑万心里是做过准备的,但真看到了老娘,还是忍不住嗓子呜咽了下,眼泪差点流出来了。
‘老娘啊,你别这么委屈这么累了,你才38岁啊,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一样了。’郑万心里呼唤着。
“嗯,放假了。”郑万用以前的方式回道。
郑万走过去准备用手帕纸给老娘擦擦汗,但想了想还是用自己衣袖给老娘擦了汗。
在擦屁股还用废报纸和书本纸的家庭里,一块钱一包的手帕纸就像土疙瘩里的金子,实在太珍贵了。如果被后爹金成林看到,郑万和老娘免不了要被一阵骂。
张秀珍被儿子擦汗后很开心,苦愁着的脸都灿烂了不少:“明年就要高考了,快复习去吧。”
郑万点点头,背着书包推门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