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徐州地界上,出了支名气不错的舞姬团,新编排了两支新颖别致的舞曲。这些日子去了不少地方表演都颇受欢迎。听看过的人说,观之颇为震撼。”
胡三启不经意间说道。
“那孙儿替祖父把她们请来。”
胡三启也知道胡世昌的行事风格,沉声道:“要请就好好请,不可用粗。”
胡世昌撇撇嘴,答应下来。
“祖父既知对面舞曲之事,那其他事也应该知道些吧?”
胡三启很没正经地嘿嘿一笑。
“小子,你要是和我聊声色之事,咱们还有的聊。可要是说别的,你该找谁找谁去。”
胡世昌无奈吐槽:“可您老人家可是家主啊!”
“家主又怎么了?我要是事事都关心,累也累死了。还哪有时间欣赏这动人的歌舞呢?”
胡世昌哼了一声,低声嘟囔道:“也就过过眼瘾。”
“啪”的一声,胡世昌后脑勺就被呼了一巴掌。
“小浑蛋,说什么呢?”
胡世昌一缩脖子,讨好地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说着从怀里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可是,姓岳那小子传回消息,大魏秘密押送一批物资南下,却没有查到是什么东西。”
胡三启接过纸条,坐起身,朝后面摆了摆手。
伺候老者的数名丫鬟便退了出去。
等周围没人了,胡三启才展开纸条看了看,哼了一声,不屑地将纸条扔给胡世昌,又把目光投向堂下的歌舞。无所谓地道:“天塌不下来,大魏不会对过江的。”
“您就这么肯定。”
“废话,你祖父是老了,不是死了。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那我就白活了。”
“可是大魏如此隐秘,肯定是有所动作。”
“那是你的事,谁让你掌握着秘谍呢。”
“祖父……”
胡世昌被老者一句句怼得实在是无话可说,无奈地叫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抱怨。
胡三启无奈地叹口气。
“行啦,我会安排人查一下的。”
胡世昌心中一动,试探着道:“是暗旅的人吗?”
胡三启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有些浑浊的眼中满是杀意地盯着胡世昌。
胡世昌就觉得是被一只荒古猛兽盯住了一般,浑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站起来。后背的冷汗一下就把贴身的衣服打湿。
他相信祖父已经动了杀心,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嫡亲孙子,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祖父。”
胡世昌声音发颤地又叫了一声,提醒着胡三启。
良久,胡三启才眼睑低垂,压低声音慢慢地道:“这件事关系到我胡家的存亡,你是什么知道的?”
胡世昌老老实实地道:“我是无意间听父亲说的。”
胡三启仅仅是眼珠转动了一下。
“人,皆有所忌讳。不该你知道的事最好就不要知道。”
“我知道了。”
胡世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再没有之前的随便。
胡三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胡世昌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起身行礼道:“孙儿告退。”
胡三启没有理会胡世昌,恢复如常的目光又投到堂下舞姬的方向。等胡世昌离开后,才朝一个角落招了招手,一个灰色仆役装扮的老人,塌着腰躬着身走进来,行礼道:“家主。”
胡三启头都没往过转,只是嗯了一声道:“告诉胡崇,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老仆道:“大公子行事是有分寸的,想来真的是无心之举。”
“那也注意一些。”
“是。”
“再安排人查查,大魏到底在做什么。”
“是。”
胡世昌身体有些僵硬地走出胡三启居住的院落,直到回到自己的居所,才如释重负地长长地出了口气。
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胡世昌冲门外喝道:“去把谍楼那几个主事全都找来。”
两刻钟后,六个人鱼贯走进胡世昌的书房,微微躬身道:“公子。”
胡世昌哼了一声,铁青着脸眼神扫过这群下属。这六个人把“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这八个字全都涵盖到了。除了那位女子一身颜色艳丽的丝衣外,其他几人都穿着统一的丝质暗纹青袍。
“依依不在,难道你们连事情都不会做了么?”
六人忙躬身抱拳,诚惶诚恐地道:“属下不敢。”
“那为何魏国那么大的动作,还得别人来告诉我。我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其中一个身材最为高大,微微有些络腮胡子的人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道:“公子见谅,并非我等懈怠。属下也已察觉大魏此次行动的不同寻常,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个回答明显令胡世昌不满,冷冷地道:“察觉?仅仅只是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