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种疑惑的意味。
王安石叹了口气,缓声道:“陛下,有时候,人是会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也。”
“说不定陆绩一开始也是清廉的,只是经不住诱惑,这才堕落成了贪官。”
“……”
秦牧深感无语。
陆绩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王安石有一句话说对了。
很多人的确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真正能做到不忘初心的人,少之又少。
只是秦牧真的不信以陆绩的为人,能干出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事。
陆绩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二十四孝子”之一。
当年,六岁的陆绩去拜访袁术,离开的时候怀里揣了三颗橘子,不慎坠地,被袁术看见,原来陆绩是要把橘子带回去给自己的母亲吃。
这就是“陆绩怀橘”的典故了。
在原来的历史上,陆绩官至郁林太守、偏将军。
他为官清廉,奉公守法,等到任期已满,要返回吴郡的时候,陆绩要搭乘船只跨海,只是没有重物压着,恐怕海上的风浪会把船只掀翻。
所以,陆绩就命人找了一块巨石压着船只,回家后还把那块巨石放在家门口,人称“郁林石”、“廉石”。
这样的陆绩,岂能是那种势利之徒?
秦牧想了一下,便道:“不能听信顾雍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陆绩是贪官。”
“不管怎么说,陆绩都是朝廷命官,他是否真的贪赃枉法,勾结奸商,鱼肉百姓,现在也还不得而知。”
听到这话,王安石低着头道:“陛下,陆绩贪腐,已经证据确凿了。”
“有人检举陆绩之后,东郡太守顾雍就派人前往陆绩府上搜查,搜出的黄金、铜钱、蜀锦、玉帛等财物,折合约一千八百万钱!”
“他一个正六品的县令,一年俸禄也就六十万钱。”
“陆绩就是当三十年的县令,也只能挣这么多钱!”
这时,还不等秦牧说话,坐在一边的中书令王猛眯着眼睛,沉吟片刻之后,便起身反驳道:“王令君,仅凭从陆绩家里搜查出来的财物,也不能认定人家陆绩就是贪赃枉法之徒吧?”
“万一这是他原来的家产呢?”
王安石摇摇头道:“相国大人有所不知。这陆绩原本就家道中落,不然何至于年幼之时见袁术的时候,还要怀橘遗亲?”
“而且,从陆绩的府上,的确搜找出了他跟几个不法商贾勾结的罪证。”
“这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了。现在,陆绩已经被收押,等候朝廷的诏令,就将他押解回京,择日再审了。”
陆绩毕竟是朝廷命官,不会轻易被处死的。
秦牧早年还确立了完善的复议制度,对于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子,还要“三复奏”。
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有三复奏的权利。
诚然,这加大了执法官员的工作量,却也是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冤假错案的发生。
“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坐在朝堂后边的年轻大臣,手持牙笏站了起身。
秦牧瞥了一眼,正是担任御史的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