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页听罢“啪”地打了个响指,仿佛一个将鱼叉精准插入水下猎物心脏的猎人。
“就是那种状态!适当的平和与放松,是可以帮助人进行更好地思考的,但很显然你们刚刚过量了,而过量的平和感则是会架空人的思维,让人失去思考能力,完全沉浸在那种状态里,也就是说……”
景页的手指缓缓指向了太阳穴。
“就在两个时辰前,包括白炼在内,你们陷入了一种清醒的昏迷中了。”
这个推论让王芸跟约翰神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默了半晌后,约翰神父开口问道:
“可这跟白先生身上发生的情况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们三个人都陷入了那种状态里,为什么只有白先生会变成那样呢?”
王芸在一旁点头,显然她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矛盾点。
面对两人的疑惑,景页显得非常从容,只见他轻轻用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
“人一旦陷入昏迷,身体便会不受控制,其他醒着的人想对其肉体做任何事都可以,但如果人是醒着的,而思维由于被过多的平和感所包裹,陷入到一种接近于停摆的状态下,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另一种情况:这个人的思维会变得任人摆布。”
景页的话语在这里顿了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如果说,那歌声不仅仅是歌声,还是一种语言,那么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白炼会突然变成那样子了,因为这歌声的源头挑中了他,并且用歌声中的语言控制了他。”
这是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但非常缺乏证据来证实,仅仅是景页的一种猜想。
“你能确定吗?白炼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如同你说的内容一样?”
王芸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她总觉得这个结论并不是景页经过深思熟虑后推理得出的,而更像是一种……偏执的冲动。
景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芸的问题,而是沉默的看着她,一直将王芸盯着的有些不自然了,这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吗?王芸,其实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存着一团面粉,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思维,你可以把它捏成方的,揉成圆的,随你开心都好,只要能契合你想要的样子都可以,这也是它最大的优点……”
“……”
“但有些时候,不管你用多大的努力,却始终无法把它捏成你想要的答案,你总会在完成后的作品中感受到缺失,这时候你就应该放松你的脖颈,让血液流淌进去,接着再晃晃脑袋,让直觉和随机性去主导你,这时候你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
“你就会发现虽然无法回忆起你是怎样得到的结果,但它确确实实能弥补你缺失的那块东西。”
昏暗的洞窟中像是吹起了一阵足以透过皮肤的风,王芸虽然感受不到任何力度,但却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上面所附带的冰冷感觉。
过了几秒钟,王芸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风,那是自己心中的寒意,而这寒意的来源便是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明明刚刚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情感了,可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又像是朝着深渊更进了一步呢?王芸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