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医生走后,杜仅言忙贴到皇上耳畔:“皇上,在这里你要低调,千万不要自称皇上,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就不是在这个医院看病了,他们会把你送去另一个医院。”
“另一个医院?他们要把朕送去哪个医院?”
“精神病医院。”
皇上听了,马上把嘴闭得紧紧的。
时间紧迫。
杜仅言先是找到医生,让他开了几天调养的药。然后开始捣鼓皇上胳膊上的针。
滴得太慢了。
得调快一些。不然回去晚了,陈国要变天。
想到此,杜仅言把输液调节器那个滚轮调到最大,这样流得更快,还能节省时间。
皇上觉得胳膊一抽一抽的:“杜嫔,你做了什么?”
“早点输完,咱们好走。”
“你想把朕.......送走。”
掐着时辰,杜仅言把皇上带出了游戏。
游戏里的现代医院,给皇上做了缝补消毒,液体支持跟包扎,皇上又年轻力壮,恢复起来,自然是很快的。
越王又一次来到了太和宫外。
这一次来到宫外的,还有文武百官。
高让凑到窗口看了看,看到越王一袭黑衣昂首挺胸立于正门口,暗暗跺跺脚给杜仅言报信:“杜嫔娘娘,越王殿下又来了,这回怕是要逼宫。”
“让他进来。”
高让一愣。
见鬼了他竟然听到了皇上的说话声。
难道是太思念皇上所致?
高让拧了把自己的脸,也知道疼啊。
“高让,让越王进来。”皇上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高让喜气洋洋地打开太和宫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越王,您请吧。”
越王大步入殿,挥挥手让太医去给皇上诊脉,算着时辰,皇上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果然皇上躺在帘后动也未动,只有杜仅言伏在床前一脸哀戚。太医进去看了一眼,出来也是叹气:“皇上,驾崩
“人死不能复生。”越王抽出圣旨来:“皇上他登基为帝,可惜福薄,但陈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已经写下传位诏书,自今日起,本王便登基为帝了。”
赵伯皆与崔真赶紧跪下:“皇上万岁。”
“爱卿平身。”
杜仅言冷哼。
“怎么,你一个妇人,有什么意见吗?”
“即便皇上驾崩,让越王登基,也得有礼部宣旨,文武百官见证。哪有越王自己封自己的道理,岂不是让人笑话。”
倒是这个理。
越王叫来礼部的人,把圣旨塞到礼部官中手中,又命文武百官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病重,自知不久于世,又无子嗣可承继香火,特让先帝第三子闵齐承继皇位,千秋万岁......”
百官禁声。
变数太大,百官心中存疑。
赵伯皆直接抽出了长剑:“见了新帝却不行礼,有人想死不成。”
杜仲从人堆里站出来,颤声道:“皇上真的让越王殿下继承皇位吗?我们百官可未听到此消息。”
赵伯皆直接将剑抵在杜仲脖子上:“刚才礼部的人已宣了圣旨,如今传国玉玺就在越王殿下手里,难道有假。”
“越王殿下并没有传国玉玺。”杜仅言从殿内走了出来。
百官暗暗感慨,杜氏一族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跟越王作对。
越王冷笑一声:“得玉玺者得天下,皇上驾崩之前,亲书圣旨难道有假?如今玉玺也在本王手中,你们难道是要造反?”
“那越王殿下便拿出玉玺,给百官看看,免得名不正,言不顺。”杜仅言故意大声。
越王打开匣子,却突然愣住。
匣子里的玉玺,已然变成了冬瓜。
“你阴我?”越王抽出剑来对准杜仅言的胸口:“你敢阴我?”
“越王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你找死。”越王的剑马上要穿透杜仅言的身体。
一个砚台从殿里扔了出来,打落了越王的剑:“朕的女人你也敢动。”
皇上身着龙袍,疾步从太和宫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他的贴身大太监高让。
越王脸色大变。
赵伯皆跟崔真赶紧护在越王身侧。
“越王有勇有谋,却算不到朕还能活着吧。当初你先是假意跟夜郎王联手,说要消灭异族,到时给夜郎王两座城池,夜郎王上钩,你便砍掉了他的头,后你又用同样的方法,砍掉了异族王的头,接着,你在边塞装病,故意引朕去平乱,借机对朕暗下杀手,朕念你是哥哥,本想留你一命,不料你惦记的却是朕的王位。可惜,天意难违,要让越王你失望了。”
“不可能——”越王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他绸缪多年,本想一箭三雕,谁知到最后是一场空?
既然已到如今境地,到便没有回头路了。
“赵伯皆、崔真,杀了皇上,我封你们为万户侯。”越王下了命令。
万户侯。
足够诱惑。
赵伯皆也算英勇善战,提剑就冲皇上过去,没等他动手,崔真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
“崔真,你背叛本王?”
崔真站到了皇上身前:“臣,是陈国之臣,是皇上之臣。”
崔真一声令下,手下兵卒马上包围了赵伯皆的人马,众人见赵伯皆已死,知道大势已去,纷纷缴械。
陈国十四年冬,越王兵变失败,自尽于太和宫前。
太后赶到时,越王的血已经流到了太和宫高高的台阶下。
太后将越王搂在怀中,眼中含泪:“齐儿.......你为什么要死......哀家怎么办.......”
“儿臣终不及他......儿臣要走了......母后......儿臣不服......”
“齐儿......哀家早说过,人这一生,有运,也有命,做皇帝并非天下第一得意事,你怎么就不能明白。”
“儿臣.......自从生下来起,便是您的儿子,当年您是皇后,儿臣本该是太子,为什么最后做皇帝的,偏偏不是儿臣……儿臣……不甘心。”越王重重垂下头去。
自此后数年,边塞异族再无变动。
夜郎在南部偏安一隅,年年向陈国上供,国力逐渐衰退,再没有跟陈国抗衡的能力。
次年初夏,满塘荷花绽放的时候,为安民心,皇上封杜仅言的儿子闵羽为太子,赐居东宫。杜仅言诞育太子有功,升位分为妃。
次年秋,芦苇满塘,杜仅言拉着跌跌撞撞的闵羽,皇后带着长公主闵婳一起去看太后。
慈宁宫已谢客多时,太后的白发也多了。
闵婳跟闵羽在慈宁宫里咯咯咯地笑。
太后爱惜地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逐渐就红了眼圈:“当年皇上跟越王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是围着哀家跑个不停。一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
“太后,您总是不开门,我想吃宫里的点心,总也吃不着。”皇后抱怨。
太后笑起来:“你呀,还是那么贪吃。”
“万如殿里有新做的粳米南瓜粥,极软烂的,晚些时候煮好了,请太后品尝。”杜仅言福了一福。
太后抚摸着杜仅言的手:“你的小厨房很好,只是闵羽一个,未免寂寞,以后你还要多多为皇家延续香火,也好让闵羽有个伴儿。”
皇上束手立于廊下,听到太后这样说,三步并做两步便进了内殿:“杜妃,太后的话你可听清了?做人要尊老爱幼,太后的话便是圣旨。”
啧啧。
杜仅言手帕一摆:“臣妾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