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意。”

赵玉瑭看着那双此时此刻已经认不出她来的眼睛，忽然就涌上一股冲动，“如果换作以前的这个时候，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

哪怕她的任务不是让自己活下去，她也本能地会选择远离这样危险的人、危险的场合，这是她的行事准则，也是她一贯秉持的做事原则，可原则好像生来就是要被打破的，她总是会在一些自己都不曾料想的时刻，做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决定，她上一次做出这种违背原则的选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这一次呢？

赵玉瑭想赌一把。

空旷的天台上布满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赵玉瑭浑身湿透，密密的雨帘挡住了她的视线，也让伫立在风雨中的那道身影愈发模糊，他垂着漆黑的眸子，眼中好似有火光闪动，但他的神情是冷漠的，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赵玉瑭固执地隔着一层雨帘望向他，短短的几秒好像想了很多很多，过往一幕幕闪过，她死时的那场暴风雪被眼前的连绵春雨代替，以前那个无趣的冷漠的，渴望平凡平静的赵玉瑭也被现在这个妄想赌一把的不理智者取代，她终究是改变了很多。

她抿着唇，一步步朝柏意靠近。

与此同时，脑海内传来笛鸣般的哨声。

【警告！检测到宿主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请宿主远离危险区域——】

“警告！警告！请宿主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任务失败将会被完全抹杀——”

赵玉瑭听到了系统疯狂的警报声，但她往前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她抵抗着铺天盖地毁灭般的精神力一步步靠近最危险的那个人，迎着他冷漠陌生的眼神。

她不在乎柏意现在能不能认出自己，因为她比柏意本人都要了解他自己，又或者说，她了解每一个“他”。

强大的超S级是值得警惕的存在，柏意冷冷注视着对手的靠近，她比其他人更强悍，是非常棘手的敌人，柏意应该在两人还处于一个安全范围的时候就率先出手，可她独自行走在绵绵的雨中，湿透的衣衫勾勒出她纤细清瘦的轮廓，秀美的面庞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毫无血色，看着她这个样子，柏意没有办法采取任何行动。

他只是漠然地注视着，丈量着两人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考虑着要在怎样的距离里将人击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也一再更改自己的计划，直到赵玉瑭停在他面前，两人之间呼吸可闻，他还是没有出手。

冰冷的视线像盯住猎物的猛兽，在脖颈间的肌肤上巡游，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赵玉瑭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冷意彻骨的威胁了，她向来是非常讨厌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的，也厌恶受到掣肘。

她微微抬眸，看到那双紧盯着自己的、漆黑的、毫无爱意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声音低不可闻。

“你本就该是这样的。”

是我改变了你，也是你改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