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安排走了秦钟,也并不知道是谁送这秦钟回家,便是问道:“你们派了谁去送他?”
那群媳妇们闻言便是回说道:“外头他们派了焦大,谁知道这焦大今日喝醉了酒,现在又在那里骂呢。”
尤氏和秦可卿听见焦大这两个字,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这焦大她们可不敢将其怎么着地。
当即,秦可卿和尤氏都说道:“咱们这家里面那么多人,你们怎么偏偏就要派他出来做事情,这不添乱嘛这不是?这些小子们那一个人派不得,你们偏要去惹他,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他连老爷都不放在眼中的?”
王熙凤素来也知道焦大此人,便是开口冷说道:“我成日在家里面说你这耳根子未免也太过软弱了一些,放纵了这家里人都还得了,这样的奴仆,若是不去管管,以后还不得上了天?怕是更不把你们放在眼中了,可还了得?”
尤氏闻言亦是叹息道:“妹妹,你难道不知这焦大是什么来头?那可是连老爷都不理他的人物。
你家珍大哥哥也不理他。
只因他从小儿就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
还曾从死人堆里把太爷给背了出来,侥幸逃得了这一命。
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
数日没有水喝,好不容易才得了半碗水,都给主子喝了,他自己则是喝马尿。
现如今他不过说仗着这些功劳情分,在家中撒野罢了。
以前老祖宗在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敢把他怎么样,都另眼相待。
如今老祖宗不在了,谁都不可能为难他,任由着他去了。
他自己又老了,又不顾体面,一味吃酒,吃醉了的时候,无人不敢去骂。
我常给管事的说,以后做事情,不要派他去当差事儿,全当一个死的人也就完了,咱们家也不缺少他这么一口饭吃。
可是谁知道,那管事儿的今儿竟然又派了他去送秦家的小爷,当真是糊涂了脑袋,犯下了一件麻烦事儿。”
焦大是一个老实人。
他在宁国府内得罪的人可不少。
尤其是将那几个管家都给得罪了一个遍。
所以,这些人全部都在针对焦大,总是让焦大去做事儿。
尤氏固然是有心不让焦大出来做事儿的。
可是下面的人都不理这尤氏,认为这尤氏手段太弱,不能够让这些人臣服。
因此,焦大在宁国府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之前的贾蔷曾经常与焦大亲近,现在贾蔷离开了京城,去了金陵府,也就断了与焦大的联系,反倒是贾芸偶尔会与焦大亲近,送些酒肉吃吃之外,便是没有其他人瞧得起焦大了。
说来,这宁国府的泼天富贵,还是焦大拼死将宁国公给救回来的。
谁曾想到昔日的有功之人,却也因为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千古规矩,而落得而今这般凄惨下场呢。
王熙凤却是冷笑道:“姐姐,我又何曾不知道这焦大的事情呢?倒是你们没主意,有这样的刁奴才,何不打发了他,将他发配到宁国府的田庄子上去就完事儿了,这有什么可烦恼的呢?丢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远远的庄子便是他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