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个个抖如筛糠,他们都是朝臣,并非武将,况且即便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慕容远行的政变,也都听闻过,这人如何狠厉的作风,命,一定是保不住了。
然而,慕容远行却冷眼看着自己脚下这群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臣子,顿了顿,道:“张大人?李大人?周大人?还有你们……”
他笑了笑,语气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右相还真是会挑人,这些都是孤平日里器重赏识的臣子,没想到啊,竟然全是一群看不顺眼孤的人。”
“陛下,陛下治国有方,用人用材,是臣罪该万死!”尚书大人悲愤万分,他好像是真的明白了,就在一瞬间,听到了慕容远行说的那些话,他明白了。
什么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
若想知道这答案,问的不应该是他身边人,看的也不能完全是他的为人,若问,当去放眼天下,问问外面的黎民百姓,他们究竟是何想法?
慕容远行说的没错,他从未亏待过自己的子民,从未昏庸废政,反倒是他们,打着名为道德的旗号,在逼宫。
逼宫,甚至要杀了他,这罪名,怕是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尚书的女儿如今还在慕容远行的后宫之内,他又想起了自己可爱的女儿,自己温柔的妻子,突然醒悟,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一直以来,一个右相的蛊惑,加上他们的不甘心和野心,以及那盲目追奉贤君的心思,竟是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陛下,臣已无言面对陛下,唯有已死谢罪!”说罢,他便以头撞向了坚硬冰冷的地面。
额头之上顿时溢出了一抹血色,只不过在这朦胧的午夜之中,看不清楚。
慕容远行看向了身旁的秋天,秋天立刻会意。
几步便到了尚书身边,将人扶起。
“尚书,孤知道,你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若此刻孤说,既往不咎,爱卿是否愿意,继续为孤,为天下,出一份力?”慕容远行的语气威严,但却意外地不再冰冷。
“陛下?”尚书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远行,他的每一个字他都明白,可是连起来的话却叫他不敢明白,不敢相信。
这是要放了他?
既往不咎?
慕容远行怎么会这样做。
他惶恐地跪倒在地,恭敬又颤抖地道:“臣定当,万死不辞!”
“还有你们,今日可被吓着了?”说罢,慕容远行又看向其他人,“若愿意追随右相,便留下,若还愿意各回其位,孤一概,既往不咎,但你们须知,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孤都看在眼里。”
他这些话,震撼了身下一群年轻有为心怀壮志的人,又感动到一群老臣老泪涕零。
“这,这,怎么会如此!”
沈应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十几年的心血,不过几句话,便被摧毁殆尽。
当翠竹宫外,只剩下他与慕容远行二人之时,一切还恍然若梦。
“沈大人,我想,你是否要见一见清茶?”慕容远行遣散了一干人等,又派了春夏秋冬亲自去处理叛军和剩余之事,眼下,他要做的,还有这件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