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第一剑只是一个幌子,她真正的杀招藏在第二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太晚了,他已经败得彻底。
“嗯?”正陪着灵皇赏花的大祭司停下了脚步,仅仅片刻之后,她就接着往前走,也不打算向灵皇汇报这件事。
“蕴棠,怎么了?”依旧是一身白裙的灵皇问道。她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
“姚禹受伤了。”蕴棠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灵皇点了点头,继续赏花,对这件事不置一词。蕴棠也并没有多说,看起来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
“您说他能活着回来吗?”蕴棠问灵皇。
白裙女人伸手去碰光秃秃的花枝,漫不经心地说:“我猜不能。”
“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沧澜宗的人只会冷眼旁观,他想活命怕是不容易。”蕴棠表示了赞同。
就在李汝再次举起剑,打算了结姚禹的时候,段钦咬了咬牙,还是一步迈出。
他当然知道这一步迈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摘星阁千年的声誉毁于一旦,意味着他要与在场的所有修士为敌,意味着一场艰难的血战。
但他还是站出来了。
他走到了李汝面前,手里有一把刀。
花想容挑了挑眉。看来滕赫有可能是他砍的啊,也难怪死不瞑目的,被自己门派的阁主杀了,谁都想不明白。
“段钦,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汝冷笑着问道。
“哥,你没有必要…咳咳咳……”姚禹一开口,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伤得重,想跑也跑不了。
他对段钦的称呼令在场大多数人都大惊失色。
“我没记错的话,段阁主似乎确实有一个弟弟啊。”一直沉默不语,在一旁围观的贺兰枝说道。
这算是摘星阁的一桩陈年旧事了,由于时间比较久远,记性不好的人大概都忘了。
当年段钦的弟弟误入歧途修炼了魔功,他们的师尊废去他的灵气,将他关在了摘星阁的水牢里,永远不能出去。但是在这之后不久,就传出消息说,他死了。
再后来他们的师尊驾鹤西归,段钦继承了摘星阁的阁主之位,这件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如今段钦的称呼和贺兰枝的话,才让活得久一些的人想起了这件旧事。
“我没记错的话,段阁主的弟弟,似乎是叫段禹吧。”贺兰枝旁边的丹秋子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了一句。
“所以,应灵众的月灵使段禹,正是摘星阁的阁主段钦的亲弟弟,段禹,我没有说错吧。”从忆总结道。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等着段钦的解释。
这位摘星阁的阁主穿着一身青袍,面对众人审判一般的目光缄默不语。他把姚禹护在身后,手里的刀缓缓提了起来,化成了它原来的样子,自己的星杖。
星杖顶端的星珠光芒璀璨,显出主人的修为不俗。
姚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和自己的哥哥并肩而立,像是两匹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不得不说,这两位的兄弟情,还真是挺真挚的。
可惜呀,两位眼见得是都活不成了。
花想容是一点儿都不同情他们,她只想在他们死之前问一些事情,所以琢磨着要不要出口相劝李汝先不要下死手。
“事已至此,且容我先问几个问题吧。”结九弦走上前,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所以,摘星阁死去的那个弟子,是确实,已经成为魔修了吗?”他的语气严肃中带着沉痛。
在场的众修士心里都有些压抑。
段钦和姚禹都选择了沉默。
“二位不愿意说,在下倒是乐意效劳。”苏不渡说道。
他平静地走上前,花想容和洛九鱼跟在他身后,免得他被人突然袭击。
“又是你…”姚禹愤恨地说。
“那位死去的弟子,其实还没有堕为魔修,而是沾染了魔气。但是七淩姑娘对魔气的感应比常人更强,所以一个照面之下,她就下了杀手。我说得对吗?”
苏不渡无视姚禹的目光,轻声说道。
“是啊,我们都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是罕见的光明体,从忆宫主藏得可真深呐。”段钦说道。
“但是那一天,其实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吧。”姚禹恶狠狠地盯着苏不渡,说出来的话出人意料。
“是你,把我们那个弟子引到了有光明体的小丫头面前,才让他被一击毙命,才有了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姚禹说着,又咳出了一大口血。段钦连忙给他吃了丹药,同时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姚禹的目光闪了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要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他们要走。等他们兄弟成功逃生之后,总有一天要报复回去,一个都不留。
姚禹在心里冷酷地说道。
“我是谁?这恐怕对于你们来说不重要吧,或者说,至少现在不重要。”苏不渡淡漠地说。
他指尖的琴弦甩出,瞬间捆住了段钦的手,微一使力,就叫他动弹不得。
段钦挣脱不得,眼睛渐渐红了。而苏不渡在他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中,几道灵气打过去,破坏了他暗中准备的传动法阵。
“我杀了你!”段钦怒吼一声,手里的星杖瞬间光芒大炽,一道道光芒袭向了苏不渡,携带着滔天的怒意与杀气。
苏不渡的突然插手,可以说是断绝了他们兄弟的最后一点儿希望。
洛九鱼刚要出手,花想容就拉住了她。
洛九鱼给她一个困惑的眼神表示疑问,花想容淡淡地说:“我觉得他想自己解决。”
空灵的箫声响起,星杖的光芒停滞了下来,再也不能前进半分。随着箫声越来越激越,星芒被他挡了回去,还隐隐有反扑之意。
这一曲与以往都不同,充满着激越与昂扬,难以想象箫也能奏出这般慷慨激昂的乐声。
苏不渡仿佛是在发泄,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花想容从那乐声中,听出了如释重负。
“这是……秦王白玉箫?!”姚禹目眦欲裂地看着苏不渡。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不是也已经死了吗?”苏不渡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