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钱凛忽然一个趔趄,像是没站稳一般,整个人迅速向左倒去。
左肘顺势往墙上一撞,正好撞在顶灯的开关上。
黯淡的灯光,陡然熄灭了。
房内一片漆黑。
砰!砰!
顾云迅速开了两枪,感觉并未击中什么。
于是立刻一猫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钻到了写字台下面。
她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中,如果开枪不中,枪焰反而会暴露自己。
果然,就在她闪身躲避的同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从地上跃起,朝着枪响的地方猛扑过来。
砰!
顾云再次开枪。
两人的距离已非常接近,这枪总算是命中了。
钱凛的身影蜷缩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写字台上,似乎受伤不轻。
但这一次,他没有哀嚎,也没有求饶。
而是迅速将手伸向衣袋,似乎想要掏枪。
砰!砰砰!
距离如此之近,顾云根本不敢留手,直接清空弹夹。
钱凛如遭雷殛,身体连连抽动,然后从写字台上滚落,摔倒在地。
顾云笨拙地换上弹夹,又补了两枪,这才走到墙边,重新打开顶灯。
写字台上一片殷红。
鲜血浸透了下层的纸张,又顺着台面的边缘向下流淌,滴在钱凛苍白的脸上。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着双眼,面无表情。
右手已从衣袋中滑出,软软摊在一旁。
原来攥在掌心中的,既不是手枪,也不是手雷,而是个铜制的打火机。
顾云愣了愣。
此人如此拼命,是为了销毁这些文件?
她将视线投向那摞整整齐齐,像刀锋裁过的纸张。
既然这些文件如此重要,为什么不妥善锁起来,而是就这样堆在桌上?
顾云一时想不明白。
保险起见,她还是先将文件移到座椅上,以免继续被鲜血浸泡,造成损坏。
随后便取出一份,仔细地阅读起来。
很快,她就失望了。
那是份入库清单,写明何年何月何日,从何处收到烟土枪械若干箱,存放何处。
第二份、第三份……整摞文件都是这种单据。
入库的、出库的、送货的……按照日期,排列的整整齐齐。
这些东西,对于警署而言,或许是重要的罪证。
但对于顾云来说,却没什么意义。
她愈发怀疑起钱凛的动机来。
命都不要,就为了烧掉这些东西?
人都死了,就算把罪证都销毁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放下手中清单,又走到那排文件箱前。
这些箱子们通体漆黑,每一只都挂着小巧的铁锁。
顾云端详片刻,又返回钱凛尸首旁,从他的腰间解下一串钥匙。
这串钥匙也按照长短分类,收拾得一般整齐,倒是给顾云省了点事。
她挑出其中最短的一串,挨个试了试。
很快,第一个箱子被打开了。
箱子里放着一沓薄而粗糙的纸张,用线绳仔细装订过,大约几十上百页,摸着有些掉渣。
纸上密密麻麻,写得全是数字,一组一组地隔开,上面标着日期。
电文?
顾云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