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喜相信她买鞋子的预算不会超过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的高跟鞋,质量和做高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只要不是遇到特别坑的,随便穿个一年半载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想起了温州皮鞋。
六十年代温州国营皮革厂就开始用解放鞋技术制造硫化鞋底的皮鞋,八九十年代时温州皮鞋就变成了“纸皮鞋”和“周末鞋”。
纸皮鞋,顾名思义,就是纸做的,踩水里或者雨淋就坏了,有些填充了马粪纸和旧布料、烂铁皮和旧竹片,更有感染截肢的风险。
周末鞋,十块钱一双,穿一个周末就坏,后来很多商场还贴出告示:本店无温州鞋。
现在的温州,当然没有这些玩意了,溃烂的商业道德带来的恶名,温州人民用了几十年才洗刷掉。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止是温州,八九十年代到处都是。
“当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刘苏婉的神情依然严肃,“我有了新裙子,就想买新鞋子,然后会不会又想买化妆品打扮的更漂亮?说不定还会想要珠宝首饰,人心不足蛇吞象,还好我当时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周福喜忍不住想笑,她好像刚刚虎口脱险一样的表情,还带着几丝惊惶。
“你笑什么嘛!”明明很有道理。
刘苏婉原本还是有点得意的,因为她自己领悟到了这样重要的人生哲理,他却在笑话她。
“没什么,女孩子想买化妆品打扮的更漂亮,不是很正常吗?至于珠宝首饰,力所能及的装扮,又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偷不抢的。”有些女人需要扼杀她犹如宇宙一般膨胀的虚荣心,有些女人则需要鼓励和引导。
刘苏婉也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他也说了力所能及,刘苏婉没有那个“力”,她只有努力的力。
让她更高兴的是,他说的是“女孩子”,尽管有点不好意思,刘苏婉也不反驳这一点了。
“把鞋子脱了,我给你量一下尺寸。”周福喜目光炯炯地盯着刘苏婉的脚。
她穿着拖鞋的时候,周福喜见过她的脚,但是没有摸——没有量过。
即便是做鞋仙人,出于严谨的工匠精神,要亲自量尺寸,也是应该的吧!
“我穿36、37的鞋子都行。”
“我这是定制,要量脚前掌宽度、脚背高度、脚后跟宽度和弧度、脚趾落差。”周福喜指了指她的运动鞋,“把鞋子脱了。”
刘苏婉听话地踩了踩鞋跟,然后站起来跑到浴室去换了拖鞋,顺便冲洗了一下双脚。
周福喜有点遗憾,脚臭当然不行,但是没有一点点微酸的汗味、暖暖的气息,那它和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苏婉洗完脚回来,刚想找张纸踩住,结果她一坐下,就被周福喜握住了脚掌。
她身子一颤,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双手用力抓住坐垫,脸颊通红,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捏了捏她的脚掌,就拿着尺子比划起来,刘苏婉的脚掌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就任由他摆弄了。
刘苏婉刚刚洗脚的时候,把裤子提到了膝盖上面,整条小腿修长笔直,覆盖在肌肤上的薄薄水汽让小腿轻盈中多了些朦胧的圆润,周福喜握着她的脚,秀气的脚尖桃红点点,玲珑小巧,即便是小脚趾也没有像很多人那样变得畸形,一片趾甲仿佛打磨成薄片的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亮。
周福喜把两只脚都量了一遍,然后捏了捏她的几个脚趾头,让她忍不住大呼小叫才放开,去洗了洗手就开始裁剪冥河巨鳄的皮。
“先不要穿鞋子,也许等下我还要量。”周福喜对正准备穿上袜子的刘苏婉说道。
他看了一下她那还略带着湿气,饱满柔润的脚背,这要是穿上他亲手制作的高跟鞋,得多好看啊。
同时他脑海中还浮现出宓锦鲤穿着满背镶钻金丝系带高跟鞋的双脚,连忙摇了摇头驱散了这样犹如天魔魅惑的画面,都是因为那鞋子太花里胡哨,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皮子好像很好哦,不知道能不能用来做餐桌布。”刘苏婉便放下了袜子,伸出手指头在鳄鱼皮边沿掐了一下,看到留下了一个月牙印,偷瞧了一眼周福喜,连忙又用拇指肚按压揉捏,试图消除痕迹。
周福喜摇了摇头,还惦记着她那餐桌布的生意呢,不过他现在的餐桌很普通,也没有必要那么讲究,等将来换桌子了,餐桌布就交给她做了,想必她还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