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曾经无数次幻想，他和叶清澜有个小小的院子，他在院子里修补着阑干，培育果树花草。

偶尔从窗口看进去，叶清澜恬静地斜靠在沙发上，翻看着一本她喜欢的书。

那是他向往的爱情，是年轻时的憧憬。

他那么多规划里，件件都有叶清澜。

她就是事件构成的基石。

所以当她毅然决然选择离开，他的所有未来梦想都瞬间坍塌。

他依然活着，却已不再去思考，他觉得那是一种奢侈。就像现在，他看着被扎得很紧实的书本，又再次迫不得已脑补起某个场景。

桌子的脚歪了，他跪在地上修补，天气很好，叶清澜正在书房收拾书本。

她就是这样一捆捆将书整理好放到地上，神情淡雅而随和，不时看到某个喜欢或者能调动起情绪的书，便停下来翻看几眼，然后笑着重新放回去。

……

“哎……嗯。”

他正想的入神，教室后面却传来声轻呼。

转身一看，原来是叶清澜想爬上桌子，却踩倒了垫脚的凳子，胳膊磕在桌沿上。

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不会因为这种事落泪，虽然胳膊被擦起一点皮，她却也只是轻呼声，扶正凳子，再次爬上桌子。

教室里没有什么工具，到头来，她还是要踮着脚用手撕。

若是之前，她可以喊杨烈帮忙，但今天她就是不愿意。

她从不和杨烈耍性子，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嫌我回信晚了嘛，可谁知道他会塞信在里面啊。

再说，难道他们之间……

还需要写这种东西嘛，很多东西，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嘛。

她从来也没有将他当外人吧。

甚至有时候家长开玩笑提起，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就是不想给家人们留下任何她不喜欢他的印象。

如果不出意外，两人都可以去京城读大学，毕业后可以一起考研，考博或者出国留学，然后回来成家，生一对可爱的孩子。

男孩子要像他，不需特别帅气，五官端正，性格温柔，心地善良就好。

女孩自然要像自己，普普通通一个女生，不去羡慕什么荣华富贵，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也能遇到一个很好的小伙子，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他为什么不能成熟一些呢。

即使我比他大一岁……哦，其实也不是一岁，就是三个月了。

但我一直想着我们的未来，可他呢，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叶清澜一边想着，一边费力地撕着标语。

“也不知谁贴的，贴这么高干嘛呢，没想过撕的时候，会给人造成困扰嘛？”她嘴里嘟囔着。

可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种熟悉的节奏，她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杨烈。

他们认识十几年，她对他很熟悉……

或者说，截至昨天之前，她对他很熟悉。

往往他只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打什么鬼主意。

但她现在看不懂他了。

胡思乱想里，杨烈一踏步就跳上桌子，一声不吭帮她撕起标语。

她想争口气，顶开他，自己慢慢来，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自己现在脚尖都踮得发麻，还是忍住没吭声。

好汉不吃眼前亏。

惩罚他干干活也不错，说不定他会认错。

就和之前无数次惹恼了她一样。

既然有杨烈帮助撕上面，她就继续撕下面，两个人都是一声不吭，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标语离墙痛苦的撕裂和两人的呼吸声。

终于，叶清澜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