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觉得好看呢?真的好看吗?明明都说丑的。”
听着少女有些不自信的语调,林登笃定的说道。
“正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天然的就是最美的,所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耳。”
“舍人说的真好,这是太白的诗吗?”
少女眼角噙着一滴泪水,林登为其拭去清泪。
“是李白的诗,菲菲会唱吗?”
“不,这首,太长了,我,偷懒,没记下来。我···”
“哈哈哈,那你唱一首你会的。”
“为舍人唱一首《南乡子》,柳岸舣兰舟。更结东山谢氏游······东水漫西流。谁道行云肯驻留。无限鲜飙吹芷若,汀洲。生羡鸳鸯得自由。”
听完此曲子,林登大笑道。
“哈哈哈,这首曲子怕不是为你自己唱的。”
“呜呜,舍人别说了。奴家哪,能敢奢望,像鸳鸯那样啊!别说了。”
“不是只要攒够了钱,就能赎身了吗?”
听闻此言,少女笑容更是惨然,她低声说道。
“舍人常日里应是不往这种风月场所来的吧···舍人真是,洁身自好,舍人说,的那种应该是私妓啊!我等官妓,虽是属官府,论起来,却连私妓都不如!”
林登默然饮了一杯酒,听她继续说。
“私妓们,只要,攒够了钱,就能够,老大嫁做商人妇,可我们,是受官府辖制的,官府若是不准,脱贱籍,那就···永生难,得自由。呜呜。”
“妈妈说了,我要么嫁与良人为妾,要么就是攒够了足够多的银子上下打点,这两个都不是奴家敢奢望的,呜呜。”
林登摇摇头,捏了捏菲菲红彤彤的鼻子,打趣道。
“当初在西湖边上的那股子傲气到哪里去了?真进到你这里来了,却成了个爱哭鬼?”
“呜呜呜,一看到舍人我就心酸,我就委屈,我就想哭。”
林登回首环顾,还好菲菲哭声细小,众人都在忙着取乐,自家有自家事,这才没有一堆奇怪的视线朝他送来。
他把菲菲揽坐在了自己怀中,拍拍肩膀,小姑娘便哭的更厉害了,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这时候林登抬头望去,却见张府尹的视线瞟了过来。
他敷衍的应承着上前敬酒的举子,随口饮下半杯,时不时的瞟向林登,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
林登颇有些无语,张老头怎么还这么八卦呢。
他现在有些后悔撩到了小姑娘的心酸处,又有些心疼。
这姑娘是真的惨啊。
对方趴在自己的怀中,活像是一只小猫。
可能是从小在太和楼中长大,这营养好的不像话,浑身上下都是软的,林登稍微一扶,便觉气血翻涌不止。
张府尹又灌下一杯酒,他那里视野清晰,又呵呵的笑笑。
小姑娘又趴了许久,才终于满脸羞红,目光呆怔的从他怀中起来。
看到菲菲如同梦游般的样子,林登让其唱了曲辛弃疾的词,想让她涨涨精神,小姑娘依然凭本能记忆般的唱了过去。
全然没有一点精气神在里面。
直如机械记忆般。
林登苦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杯子,斟满了酒,送到她嘴边。
红唇微启,流入冰雪玉口中。
一连饮了五杯,她便晕倒了在桌案边。
林登便不再去顾她,只准备向张府尹行酒告行。
这时候太和楼中已经有不少人喝醉了,被亲友扶着出了酒楼,不敢任其在酒楼中放肆。
“府尹大人,今日躬逢佳会,蒙君恩遇,甚是感激······”
林登说完了客套话,又饮了三杯酒,便等着张府尹发话离去。
张府尹却是又两杯酒下了肚,看的林登心中直皱眉。
府尹这时面色上已经带了红晕,他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看扶摇你啊,真是越看越喜欢,可恨我没有女儿!不能嫁与汝!”
“府尹厚遇!学生岂敢高攀。”
“莫要如此客套,我虽没有女儿,可却仍能赠汝一桩美事,我看你今晚与太和楼中歌姬颇为投缘,就将其脱了贱籍,离了官府,赠汝做侍女如何?”
林登闻言惊愕,他不知自己是因何得了张府尹的如此看重,今晚已经几次三番的帮扶自己。他心下惶恐,思忖道。
“学生惶恐,虽是求之不得,但恐府君破费!”
张府尹语气飘忽,却言辞笃定的说道。
“这位既然不是太和楼中的花魁,本府送便是送了,根本不算什么大礼。”
见林登仍然想多说,张府尹直接摆摆手道。
“呵呵,别说是此女了,若是林登真看上了那花魁,本府也可为汝赎买了,这点钱,不算什么!哈哈哈,我与扶摇投缘!”
见林登拜谢,张府尹更加高兴了,直接口胡道。
“改日我还当在族中寻得良配,与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