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梦。
感觉不像是梦,但只可能是一场梦。
梦里黑暗冰冷的星空之中,一株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血肉之树屹立在宇宙深处,祂身上的每一丝血肉纤维都仿佛一部文明古史。
眼下,这等伟大的存在,对着陆景探出了一根由无数的手掌与无数的眼睛组合而成的枝干。
那些猩红的光在他瞳仁里,燃烧起永恒的生命火焰,带来许许多多的神秘学超凡知识。
只是这样一眼,陆景就知道,这树是世间一切树形符号的源头。
祂所执掌的巨大权柄投影分别辗转在诸多神话之中,有人尊其为“生命树”、“知识树”,也有神话里祂是“如意树”、“善恶树”,在上古的锡安,祂的投影当中有一个名字叫做“扶桑”,栖息着十轮太阳。
而如今,祂将自己亘古万世以来,作为宇宙最高轴心存在之一的真面目展露在陆景面前。
“原来如此,这次【游戏】副本是你影响的,金红色真菌是你寄生在你身上的眷属,还有变异大老鼠瘤子脑袋炸开也是因为祢......”
“若非【大帝】,在这次旧日注视下我就死了,赞美光明!我虽行过死阴的幽谷,祢的光祢的盘都来庇佑我!”
陆景将手抵在心口,做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感谢。
相比较恐怖、怪诞、狰狞的血肉母树,人形的大帝实在顺眼、和蔼许多。
他能够清晰地从那位脊椎被撕裂的伟大存在身上感受到一点——帝爱世人,甚至舍己。
“为何会有这样无私的古神?祂究竟有什么目的?”
陆景不得而知,但他终究获得了帮助,所以心怀感恩。
这时候,星空、血肉母树的幻象一一消散开来,陆景注意到自己正站在紫色的星辰上,以星辰为船只,横渡浩瀚的历史长河。
这一幕,与他透过照片看到的场景十分相似。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是姬子素、雷切尔遇到了危险!
四人相互链接的部分里,属于雷切尔和姬子素的那两根心灵之线颤抖,但因为陆景如今所处之地过于奇特,所以能够感应和传递出去的部分非常少。
他知道雷切尔和姬子素遇到了一个叫贝姬的女人。
这个名字不久之前陆景刚刚在瑞安·麦西卡嘴里听到过,二人都是被金红色真菌寄生,并且在腹内孕育了变异大老鼠,并被这种外星生命控制的可怜人。
就他目前从血肉母树身上了解到的超凡知识来看,一般情况下,被金红真菌感染并不会孕育出这种畸变生命。
变异老鼠的出现需要一些特定的情况。
加上【光阴的轮盘】改写天地规则,副本环境对它们很不利,只需要打破血肉母树注视时恩赐下的“领域”,就能够杀死它。
‘领域......撕裂领域......【光阴的轮盘】与星空交战,改变天地环境......留一线生机......’
陆景竭尽全力,以心灵之力将这个断断续续的念头传出去。
虽然话语零散,但他知道姬子素和雷切尔一定能够理解。
做完这件事后,陆景一阵虚弱,站在星辰上放眼望去,发现奔腾的历史长河盘绕着【光阴的轮盘】,循环往复,没有开始也看不到终点。
星辰四周激荡起来的灰白色历史迷雾,仿佛一朵又一朵浪花。
浪花里折射出光怪陆离的象征符号与各种杂乱的线条,仿佛孩子涂鸦而成的画布。
在遨游这一段历史长河的时候,陆景盘坐在星辰上低头往下看,发现在某一段河水里,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说是眼睛,其实也可以说是太阳。
他,或者说祂,被人尊称为“苏利耶”。
在众生传颂的歌谣里,祂是诸神明察秋毫的一只眼,属于“密多罗”和“伐楼那”,又或者“阿耆尼”,俯瞰人间,明辨善恶,神目如电。
祂生于东方,在赞歌声中走出天门,一昼夜之内巡行天地,划分白天和黑夜。
祂在天空巡行时不乘坐马车,但祂拥有七匹宝马,一只精致的战车轮子。
有时祂又会变成三眼四手,拥有金色毛发的巨人形象。
有时祂会变成一只巨鸟,有的时候又是一只会飞的刺猬。
在另一段河水里,他又被尊为美索不达亚的太阳神“沙姆舒”、“沙玛什”,而在锡安地的岁月浪花里,祂被尊称为——
“帝俊。”
一个声音从陆景身后响起,带着笑意道,“其实比起苏利耶、沙姆舒什么的,我更喜欢这个名字。你好,我叫帝俊......不过凡夫俗子对这个名字的记载多有曲解,实际上在真正的神秘学领域,后面那个字不是‘俊’而是‘夋’,‘俊’只是神秘学领域构成‘夋’的语义丛的元素之一。”
陆景转身,看到那个长着灰色大眼睛的灰人时,丝毫没有吃惊。
毕竟【游戏】降临人间,超凡照进现实,加上现在在做一个怪梦,所以再来个外星人也就没什么可吃惊的了。
“说是超凡照进现实,不如说‘枯竭的现实在经历超凡复苏’,毕竟宇宙的漫漫岁月里,超凡才是主基调。”
灰人帝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陆景先生,你应该有很多疑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