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就朝这边望过来。
“你过来一下(ha)。”
女孩冲张屠夫勾勾手。
张屠夫也朝自己勾勾手,张张嘴,那意思“叫我呢?”
“嗯。”
女孩重重点头。
于是张屠夫放下屠刀,朝这边小跑着过来,胸前的肉上下跳跃着,的确良衬衫左上兜里的大重九牌香烟差点跳出来,颇有点镇关西的气派。
几位大叔望着那盒快跳出来的大重九牌香烟直吞口水,名牌烟啊,6毛5分钱一盒,此时的农民阶级大都抽8分钱的经济牌香烟。
却说张屠夫开肉铺赚钱,那是凭籍过硬的人品。
张屠夫卖肉,从不亏人秤,每回过秤,那秤杆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久而久之,长辈教训自家娃子不服管教,都会说道:“你当你谁呀,张屠夫的秤杆呀,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了。”
“喊我过来干啥?”
张屠夫跑拢过来问道。
张春华给老汉儿把情况介绍了个大概。张屠夫一旁不停“哦”“哦”“哦”地应答。
“给我买一套呗,”
张春华末了说道,“我弟明年初二,正好可以用上,我今年没考上高中,复读一年的话,也能用上。”
“能看懂吗?”
张屠夫问声。
“废话,能看懂的话我还能考不上高中吗?”
张屠夫表情讪讪。
“那行吧。”
张屠夫掏钱,边问乐风道,“多少钱一套?”
“5块。”
乐风答道。
成交。
有抽大重九香烟的张屠夫背书,还能有假。
这下都信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套笔记卖出去后,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剩下的十九套油印笔记宣告售罄。
中途有人拿着笔记犹豫半天,嫌贵,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掏钱买的时候,发现旁人已经先付了钱,气得直跺脚。
“8号我还来这儿。”
面对追问要货的老老少少,乐风丝毫没墨迹,撂下一句话后立马走人。
乐风来到张屠夫的肉铺。
“哥,来买肉啊。”
负责收钱的张春华见乐风过来忙招呼。
“谢谢你帮忙,”
乐风说道,从裤兜里掏出钱来,数出5元递给张春华,说道:“今天多亏了你,仗义执言,不然险些被当成骗子了,——你的那套笔记不算钱,送你了。”
张春华说什么也不肯收,乐风又执意要还,无奈之下,她只好把目光转向张屠夫:“老汉儿,乐兰的笔记不收钱,你说咋办?”
“那哪成呢,”
张屠夫边忙着斩肉,边说道,“咱生意人,讲究个钱货两清,买了你的东西,就得付钱。”
“这理我也认,”
乐风说道,“可春华今天帮了我大忙,所以我不能收钱。”
“一码归一码,”
张屠夫说道,“这么着吧,你说春华帮了你忙,你也帮春华一个忙,不就两清了。”
“怎么说?”
“你家乐兰学习好,能请乐兰来帮我家春华补习两次功课不?”
“行,”
乐风说道,“我回去就跟她说。”
之后乐风又问张屠夫买了二斤腿肉,一块猪耳朵肉外加两块板油。
上好的腿肉不过8毛4分钱一斤。这个轮前世的一线城市得三十好几块钱一斤呢,板油可以炼成猪油先存着,炒菜或是拌面用,买三样合计4块6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