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嘟囔道:“我们那边也吃米饭,不是一定要吃面粉的。”
“那你吃个‘法饼’吃的这么香?”张宾调侃一句,说道:“先拿米饭凑合着,过两天你们帮我把茶籽搬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买袋面粉。”
阿光咽下最后一口法饼,“好啊!”
旁边吴伟看了眼兴高采烈的阿光,微微偏头,眼角闪过一抹纠结,浑身都感到不自在。
他和阿光都没文化,但生在鲁省,听过的故事不少,讲狐仙书生的聊斋,聚义梁上的水浒,都有所耳闻,对“及时雨”宋江可没好感。
吴伟有些理解一顿饭就以身相许的狐仙了,也懂了武松、石秀为什么会认宋江做大哥,盖因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人施以援手,最为难得。
张宾不知道吴伟的心路历程,吩咐完阿光去后山打水,施施然坐下点了一颗烟。
“阿伟,抽烟吗?”
“你们南方喊人都喜欢带个‘阿’字吗?”
张宾呼出一口烟,反问道:“你多大?”
“十五,阿光比我小两个月。”吴伟说。
“那不就得了。”张宾坐直了些,“我比你们都大,十六岁。你们喊我阿宾我都没在意,我喊你不行吗?再说了,我们南方关系冷才叫人名字,关系亲近都是各种外号乱喊。就说我们村有个歪脖子,原名估计就剩他自己记得了,他儿子都只记得他叫‘宋老歪’,这上哪说理去?”
吴伟觉得张宾对他们另有企图,说话带上了情绪,并非真的要跟张宾争论什么,闻言说道:“我不懂得这些,那你就叫我阿伟吧。”
张宾笑了笑,见阿光回来了,问道:“你们洗了澡没有?”
“等你等得无聊,早洗了。”阿光说。
张宾点点头,“后山都归我管,你们在家没事,可以去打茶籽回来榨油,或者上山砍些柴,别的人来山上拿东西,问清楚哪里的,‘宋家冲’、‘刘家冲’的才能进。”
“你不是说茶籽要送去学校?”吴伟不解。
张宾笑道:“留三十斤茶籽带过去,不够再说。”
阿光挠头说道:“得,短工变长工了。”
张宾没有反驳,问清楚阿光热水放在哪里,拿了换洗衣服就去洗澡了,口里还哼着小曲。
里屋阿光说道:“他要去读书了,我们帮他照顾家里,算他家大人还是长工?”
“???”
吴伟很是嫌弃的看向阿光,没好气道:“管那么多干嘛,他收留我们,我们帮他干活,谁也不欠谁。攒够钱就回家!”
“家里都没人了……”
“嗯?”
阿光被吴伟拿眼一瞪,不说话了,去房间里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嘿嘿笑了两声。
“赣省都这样了,再南边的粤省不得上天呐?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粤省……”
一夜无话。
次日张宾上学,被白云舒塞了一包番薯干当午饭,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了眼在黑板写写画画的刘老三,张宾低头小声道:“我不要你的。”
“谁说送你了,卖给你。”白云舒哼道。
张宾老大无语,“那我不买。”
“给都给你了,你……”
后桌宋二河忽然站起身来,喊道:“刘老师,张宾跟白云舒一直说话,还吃东西。”
张宾和白云舒不约而同转过身去,眼神凶狠,巴不得要将宋二河一口活吞了。
打小报告,最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