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衍又接着问道:“我听人说,他今日又加重了?”
苏虞意微微顿了片刻,决定说出事实:“大夫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再不及时服下解药,只怕命不久矣。”
话音刚落的瞬间,面前宽阔的背影,骤然紧紧绷了起来。
隔着衣服,仿佛都能看见他底下结实的肌肉纹理。
即便是看不见他的面孔,仿佛都能看到他此刻紧锁的眉心。
不知为何,见他不吭声,苏虞意莫名也有些提起了心脏,悬着呼吸不敢松懈半分。
窗户没有关严实,窗边缝隙吹来一缕微风,烛火的光摇曳着,苏虞意咬了咬唇,话到嘴边莫名多了几分宽慰,“只要沈氏及时将解药拿出来,礼哥儿还是有救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嗯。”
谢时衍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却仍然定定落在谢书礼脸上。
苏虞意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便道:“既然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他同意,便自顾自朝着门口外面走去。
刚走出厢房门口,一阵寒风便吹了过来。
苏虞意一个没防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拾春举着披风小跑着跟在身侧,帮苏虞意披在肩膀上,面上带着几分责怪,“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竟就这么直接出来了,万一要是受了凉,回头老夫人又该为您担心了。”
苏虞意眉目淡淡,拉着披风两侧,不以为然的朝着正房走去。
东厢房距离正房并不算太远,可就是这么几步过来,冷风嗖嗖的刮在脸上,却也有如刀子似的生疼。
京城中的冬季最为严寒,又到了最难捱的时候。
正房中已经早早就燃好了炭炉,因此才进到房间中,便感觉暖和了不少。
苏虞意随手脱下披风,有些乏力的走到塌前,便要躺下去。
拾春将披风接了过来,小声在她耳旁道:“小姐,姑爷过来了。”
苏虞意微微一怔。
他不是在守着谢书礼么?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到自己房中?
正疑惑间,背后已经传来了谢时衍的声音。
“再过几日,我便要随着父亲出征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苏虞意愣了半晌,但也没有太过意外。
只因前几日,母亲便和自己说过此事。
她反应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身后沉默了一瞬。
好一会,忽然又开口问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苏虞意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几日未见的缘故,总觉得他似乎变得陌生了许多。
面上多了一圈铁青色的胡渣,眼睛也布着隐隐的血丝,似乎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她迟疑了会,才缓缓出声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礼哥儿,必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