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进门卫室,坐到桌子后,摊开厚厚的登记本,把手隔空朝我伸来。
迟疑着把身份证递过去,他对照上面的信息,落笔在本子上写着。
“停车费30元一晚。”他边写边说。
“白天我进来时,门口没栏杆,也没见到有收费公示牌,看环境这里也已荒废了许久。”
我说出事实反驳。
刚才那辆房车开进来,心里悬空的石头,就已坠地,胆子开始变肥实。
不管那司机是归在哪一边,总之,眼前这人不敢再打劫色的坏主意。
“这里刚被我们公司租下不久,还没来得及立收费牌,修建门闸。”男子耐心解释。
“30元一晚太贵,别处才10元。”我尽着最后的努力。
这是小地方,又是废弃空地,收30一晚明显不合理。
“诺,这是我的证件。”
醇厚清朗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身份证从我侧方穿过,伸向桌后男子。
“帅哥,帅哥。”小鸟在肩头嚷嚷。
侧身让到一旁,一张俊脸,露着满口大白牙,撞进我瞳仁里。
这是我与羽涅的第一次相遇。
“哟呵,乌鸦还会说人话。”他笑着戏谑。
“乌鸦你个大头鬼,没见识。”小鸟是一言不合就开骂。
我只好尴尬的讪笑,拿起男子递回来的身份证,逃似地出了门卫室。
房车与我的车停在同一方向,中间相隔三个停车位。
坐进车里,把车熄火,重新落下门锁,这才长吁一口气,有了安全感。
小鸟从我肩头,扑棱翅膀,飞回仪表台上的鸟窝。
打开手机,呈现出来的是桌面,什么也没录到,刚才太紧张,定是触碰到了关闭键。
“咚咚咚!”
车门再次被敲响,男子出现在车窗外,这次没拿强光手电。
他是来收钱的么,按下一半车窗,想再砍砍价。
“你的停车费,那帅哥一起给了。”
他率先出声,说完即走。
旁边的房车,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唉,看来这三十大元,是省不下了,肉痛。
清早,天朦朦亮。
四月的天气,早晚寒凉,套上外衣,找出三十元现金,放进兜里。
给狗狗拴好绳,牵着它下车。
小鸟也跟着醒来,飞去旁边的树林里觅食。
牵着狗狗走向侧方不远的草地,经过房车前,不经意地扫过车牌。
号牌开头与我的一样,都来自南方的Z城。
心里自不其然地生出一点,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虽然,早已离开那里,且已变得陌生疏离。
天现鱼肚白后,才牵着狗狗往回走。
房车门已打开,男子站在门前,白净的俊脸上还挂着水珠,宛如晨曦里的朝露。
“嗨,早!昨晚谢谢你。”
我牵着不留上前,把准备好的停车费递上去。
“呵呵,不用,不用给,你这是进藏么。”
他下车来,抬眸看向我的红色SUV,车顶上,架着黑色旅行箱。
“嗯”我应着,他没接钱,我手一直伸着,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狗狗趁我一没留神,一点也不客气,抬脚迈上房车的车门。
我赶忙把它拉下来,顺手把钱放上门侧的洗手池台面。
“我也进藏,这只阿拉叫什么名字。”他蹲下身,宠溺地抚摸狗狗的大脑袋。
“不留。”
看着不留没羞没臊的凑上前,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心里郁结。
“叛徒,不留,叛徒。”
小鸟飞回来,落上我肩头,说出我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