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成丧家之犬,而石家却是如日中天,用二人的人头换取石家这样的盟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说孙秀一点都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可孙秀的城府毕竟非同寻常,因此一脸淡然道:“殿下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张祎却是一叹:“唉,二位乃有功之臣,用有功之臣的头颅与贾氏党羽做交易,非但贻笑大方,更有伤殿下之仁义,不过,此事暂时被祎压了下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灰鼠冷声问道。
“殿下与桃花郎彼此视为知己,眼下虽然被祎暂时劝住,可保不准有所反复……唉,无奈之下,祎不得不来找二位商议,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之法!”
“家令深谋远虑……我与灰鼠死不足惜,可若是因我二人之故,让殿下英明尽失,却为天大的罪过……家令为我二人求情,我二人无以言谢,家令但有差遣,我二人定当赴汤蹈火!”孙秀故作感激道。
“祎有一计,却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一赌?”
“请家令示下!”孙秀道。
“先前派去洛阳调查赵王被刺案的三人,虽然事败,但张祎依然觉得孙先生的计谋并无不妥,只有挑起洛阳内乱,殿下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回中枢之权,但此事非有勇有谋之辈不能完成,孙先生曾为赵王心腹,知道不少权贵之隐秘,而灰校尉更有万夫不挡之勇,若由你二人运筹帷幄,成功指日可待,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孙秀和灰鼠霎时沉默。
直到此时,赵王被刺一事,依然成谜,而作为司马伦的心腹,孙秀早已成为全天下通缉的要犯,而灰鼠则是石家满世界追杀的叛逆,此际二人若去洛阳,危险自不必说,二人有所犹豫,纯属情理之中的事。
见二人似乎在犹豫,张祎阴沉着脸道:“二位若办成此事,殿下必定视二位为心腹,他日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反之,眼下即便殿下放任二位离去,可试问,天下何处才是尔等的容身之地?难道二位甘愿一辈子躲躲藏藏?”
正如张祎所言,他二人一旦办成此事,便成了从龙之功,权势富贵唾手可得,而且这一计谋更是孙秀亲自提出,但之前的谋划已然失败,石家必定有所防范,此去洛阳,定是凶多吉少,虽然眼馋这份功劳,但其中的凶险却让孙秀很难做出决断。
见二人仍在犹豫,张祎脸色再变,声音无比冷寒:“孙先生无需多虑,你的家人,祎会安排妥当,绝不会让先生有后顾之忧!”
张祎这句话,无异于威胁,孙秀的脸色顿时大变。
“我愿前往!”灰鼠冷不丁说道。
张祎与孙秀一同看向灰鼠,表情却各有不同。
“富贵险中求……刺杀刺史,得一校尉,若果真办成此事,却不知殿下又会赏赐什么样的富贵?”灰鼠一脸平静道。
“此事若成,张祎必举你为将军,至于孙先生,一个太子少师,绝然少不了!”
晋朝的太傅、少傅总管东宫事,司马遹之东宫,置六傅,后称三师三少,即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只因司马遹为贾氏所陷害,非但被废除太子之位,甚至被关押在金墉城长达数月,东宫六傅因此被废除,后来司马遹虽被放出金墉城,可东宫六傅之事却无人再提及,若司马遹仍是当初那个废太子,别说一个太子少师,就连太傅、少傅之位,孙秀也未必放在眼里,可如今却不同,太子不但拥有大义名分,更坐拥巴蜀,只要太子不是他父亲那样的白痴,从回洛阳不过是早迟的事,而司马遹一旦继承帝位,东宫六傅必然成为未来三公九卿,对孙秀这等寒门出生的人来说,三公九卿几乎算是人生的巅峰,因此,由不得孙秀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