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撇嘴,正想再说什么,内侍忽然来报:“陛下,郢国使者送来贺礼。”
楚卿一笑:“你看,难得有个友邻,能让你省心省力。郢主的这份心意,可与梁主不同,这是真心实意。”
“是么?”他轻哼。
内侍呈上礼物。
这是一支如意,通体翠绿晶莹,十分惹人喜爱。
他只瞥了一眼,就挥挥手:“拿下去吧。”
“陛下,还有一件。”内侍说着,又呈上一物,“郢国使者说,这是平王送的。”
姜檀?
宇文初一愕。
楚卿也一愕。
两人对望一眼,宇文初笑了:“平王送的礼物,我可得好好看看。”
这是个酒瓶。
瓶口封得很严,里面沉甸甸的,好像装满了酒。
“平王送的酒,必然不是凡品。”他一边说着,瞥向廊下,“把那只鹦鹉拿来。”
“是。”
内侍捧来了鹦鹉。
宇文初揭开瓶塞,二话不说,将酒倒入鹦鹉的水碗。
“陛下……”内侍愣了。
鹦鹉已凑过去喝,一口、两口、三口……忽然,鹦鹉剧烈扑腾起来,就像得了羊癫疯,这么扑腾一阵之后,啪嗒落下来,直挺挺垂在链子上,再也不动了。
死了!
内侍的脸都白了:“陛下……这……”
宇文初一笑。
他慢条斯理放下酒,回头眨眨眼说:“看来,我很有理由伐郢。”
楚卿扶额。
内侍吓得已站不稳了。
陛下竟还在笑,笑眯眯吩咐他:“回去告诉郢国使者,就说,平王送的礼物甚合我意。还有,将这只死鸟包好,作为给平王的回礼。”
“……是。”
内侍哆哆嗦嗦退下。
楚卿这才一叹:“这个姜檀,也太胡闹了。”
“阿瑞,是你将他想得太好。”他哼哼着,一脸不满,“你就是太心软,才会看不破他。别以为他在你面前,乖得像个孩子,就真的是好人了。”
楚卿苦笑。
对面越发起劲,竟没完没了:“那个人的话,你绝对不能信,什么都别信。他扯起谎来,连老天都能瞒过,又是个鬼方氏,骨子里阴险恶毒,你千万要提防。还有……”
“行了。”
她打断他,无奈叹气:“怎么你成了天子,反变得这么啰嗦?”
“怎么叫啰嗦!”
他撅起嘴,更不满了:“你看!你又在偏袒他。我才说几句实话,你就听不得了。”
“哪有……”她无语。
“阿瑞,我不放心你。”他握住她的手,眼巴巴地说,“如今我是卫皇,不能四处走了,也不能去找你,可是姜檀却能!我怕我不在时,他跑去找你,将你拐跑了。”
什么话!
“我这么好骗?”她瞪他一眼,“何况我已答应你,难道会反悔不成?难道在你心中,其实这么不信我?”
她有点生气。
“当然不是!”他急忙说,“我当然信你,只是……”他低下头,有点委屈:“我对自己没信心。”
“为什么?”她问。
他抿抿嘴,不说话。
因为过去。
过去的虽已过去,但发生的无法抹去。他做过的事,带来的结果,终归存在于那里,即使再原谅,总也难忘记。
他还是会不安。
他越依恋她,心中就越不安。
哪怕诺言已许下,可一天不兑现,他总不敢安心。
楚卿一叹。
宇文初在想什么,即使他不说,她也能猜到。可她无法安慰,因为她明白,哪怕说再多诺言,也难消他的不安。
她忽然站起身。
“阿瑞?”他忙抬头,“你去哪?”
“回陈国。”她说。
“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问。
她摇摇头,微笑:“我回去处理事务,越早处理妥当,我就越早抽身。也许不用一年,我便可来陪你了。”
他的眼亮了:“我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