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捧高踩低惯了,哪里晓得面前之人是何等人物。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咔!
胸膛口竟然硬生生被踢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凹陷。
剩下几个人见了,立马也是冷汗直冒,十成的酒意也是醒了九成九。止住了脚步,望着谢安之扬长而去。
过了良久。
在通风报信者的指引下,浩浩荡荡的人群从钟府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中年人只看了一眼现场就命人匆匆收起。
这场面实在有些触目惊心,足以引起生理性不适。
钟磬润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也不再是原先那个,从街头操着扳手起家的钟疯子了。
他强忍着腹中翻涌的酸水,心里也是责怪起那位新纳的第七房的小妾。
今日她为了示乖,特地煲了一大碗补汤,钟磬润为了安抚她,喝完了才出来瞧一下。
他轻轻皱起了眉毛,虽说只是粗粗看了一眼,但是他好歹也是花了大价钱,安了人工金丹的人物。
只是一眼瞧去,每一位受害者的伤痕细节,都像是照相一般,深深的烙在他心神之上。
这三人的致命伤口,都是如出一辙的干净利落,但又深刻入骨。
像是钟阿生,他的头颅从脖颈处被人直接用大力打折,但偏偏力道处理的极其完美,头颅与胸腔的连接处竟然光滑细腻。要不是有几人赌咒发誓,保证凶人是徒手行凶,否则钟磬润还以为对方手里持有的是上好的刀具。
像是另外两名钟阿生的同伴,一人被拳头打在心口之处,另一人被一脚踢在胸膛之上。
也都是第一时间,损了性命。
那位行凶者的手段,可谓是残暴至极!
这是一位视人命为无物的家伙。
“这个家伙的行事风格非常凶残……而且非常像是偶然,附近的监控比对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他之前有来过这里都痕迹。”钟铁林强忍着悲痛在一旁小声道:“就算是今日的监控影像,也只能查到他一来就去吃了木薯粉,随后点了烧鹅吃了起来,所有的行事就好像......好像是阿生正好凑巧碰见,恰好招惹似的。”
说完,他将手中的照片拿给了钟磬润。
这是附近院角监控的截图,照片中灯光昏暗,人潮拥挤。
一道蓝色的记号笔将一个路过的男人轮廓重重圈了起来。
这人与大多数来这里做活计的人类似,穿着随处可见的麻衫,脸上顶着一副粗制的人皮面具。
身形高高瘦瘦,东倒西歪,看上去就像个醉鬼。
而这张照片中,这醉鬼的对面,赫然就是刚从酒楼里出来的钟阿生!
“这就是那个行凶的?”钟磬润眯起了双眼,“就是在这里……他与钟阿生起了冲突?”
听到钟磬润的问话,钟阿生的几位狐朋狗友虽是吓得趴到在地,但也连忙说了起来。
“今日我们几人,聚在一起,可能喝多了些烧酒。等到出来,正好见到这醉鬼走在路当中,钟大哥脾气上来,起了争执,没想到那人竟然直接痛下杀手!”
钟磬润听了这话,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自己下面这些人是什么脾气,自己自然也是清楚的紧。
这大概就是喝完酒与人起了冲突,没想到对方却是个不好惹的家伙,踢在了铁板之上。
想到这里,他也是感觉有点头疼起来。
平日里多次让那些人做事情要考虑清楚,考虑清楚,看上去一个个都乖巧的答应,但是私底下的行迹,他又不是不知道。
这件事情,也是给他生了个教训。
看到钟磬润不作响,一旁也有人忍不住发问起来。
“大人,这里出了命案,要不要报......”
只是话未说完,就看到钟铁林的眼眸如鹰隼一般瞧了过来,立马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钟磬润揉了揉太阳穴,只能淡淡的说道。
“今日太晚了,先收拾一下,明日再联系官府吧。”
周边一些本是不解之人,也是恍然大悟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要是招来了那些豺狼,招来容易,但可不是好打发走的。
那些家伙,只要是闻着一点腥味,就不会松嘴。周边生意人家被打扰不说,就算这钟府,怕也是要被狠狠宰上一下。
想到这里,一些人也是怒目而视,看向了那个蠢笨之人。
钟铁林见状,也是连忙转移起了话题。
“大人,这么看来,大概就是小老儿教子无方,让这小儿平日张狂惯了,行事乖张,才酿成大祸。损了自家性命不说,还平白丢了府上好大的一个脸子。”
钟磬润怔了怔。
他倒是没想到,向来俯首低眉,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二管事,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但这一次,他破天荒的,认认真真打量了身旁的钟铁林。
脑袋里的记忆也是随之苏醒起来。
让他想想,从那爪哇岛上买进钟铁林等人回家做奴,应该有十几年了吧。见他成家生儿,见他行事越发稳妥。从一个年纪轻轻木讷的仆人,长成到行事稳妥,再到今日府上也算是位高权重的二管事。
或许是见惯了他的听话温顺,又或许是习惯了周围下人对自己的顺从,渐渐的,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家中,有人对自己如此说话。
哪怕这等意思只是藏在话语之中。
但是那点心思,也是实在明的不能再明了了。
但是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了句。
“你放心,杀了我们钟府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跑掉的。”
“你通知下去,让周边兄弟帮我们好好注意一下,有人如果见到这人,第一时间上报钟府,必有重赏。”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了开来。
而那钟铁林,在众人复杂的眼神中,轻轻躬身行礼。
在弯腰低头的瞬间,他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一点晶莹的东西,被紧紧的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