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地位,他是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
“这样的人物,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心动?”
面对张紘的询问,张昭毫不客气:“既然子纲这么推崇刘繇,怎么不自己前去辅佐他?”
张紘尴尬道:“难不成子布和我是一个意思?”
“不然呢?你我都是经历了徐州兵乱之人,知道一个合格的主君应该是怎样的!”
其实与所有人想的“不畏强权”完全相反,张昭不想出仕,只是因为他怕了。
没错,这个名满天下的名士,不过是怕了而已。
去年曹操攻打徐州,一路上的战火让张昭、张紘这样的人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名声!什么仁义!什么道德!在乱世,全部都没有用!全部都是狗屁!
乱世中,唯有兵耳!
陶谦虽狼子野心,但治理的本事还是有的。徐州在他的治理下,其实还算的上繁荣。
但这有什么用呢?
曹操带领强兵一至,所有的繁盛皆如镜花水月。
张昭、张紘这样的名士,以及像笮融那样的官僚,在兵锋面前,都只能夹着尾巴仓皇北固而已。
仁义没有错,但这世道,却已经变了!
张昭惋惜道:“我并不厌恶刘使君,他能屈身来我府上拜访我这个白身,便是古之圣君,也鲜能做到。”
“如果是早几年,回到你我年少时读书的时候。便是我再狂放不羁,也会被刘使君这样的人物感动,出山为他驱使。”
“可现在不行!”
“刘使君如今空有仁义,却不修兵事,便是做的好了,也不过是第二个刘虞而已!”
刘虞,是汉室的大宗正,前任幽州刺史,也是汉室宗亲中名望最盛之人。
可这样的人,在幽州时只是因为太过仁义,便被公孙瓒杀死,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
现在的刘繇,在张昭眼中其实就是第二个刘虞。既然注定了他要败亡,自己何必要去趟这波浑水呢?
张紘沉默不言。
只是良久后,他却叹息一声。
“子布,你说,究竟是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成了这般功利之人?”
“年少时匡扶天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热血,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凉了吗?”
“……”
张昭垂下头,面上不复神采。
他们如今的做派,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眷,可却偏偏对不起年少时的自己。
“依我看,还是见上一面的好。”
“便是拒绝,也要将真实原因告知刘使君。”
“他舍得牺牲自己的名声前来相邀,难道子布就不肯牺牲自己的名声让刘使君得个安心吗?”
张紘的话让张昭一度心动。
但很快,张昭又颓然下去。
“便是相见告知了,又能如何?”
“刘使君是个仁善之人,也是个可敬之人,但他毕竟不是你我的明主。”
“前几日,我在吴县的老友发来信件,邀我前去叙旧。我刚好趁此机会前去躲避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