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怕触碰都显得小心翼翼。

她心中暗暗思想，“这该有多疼啊。”

她不知道的是，“张道玄感觉不到疼痛，一点都感受不到。”

陈传任由白雪葵为他处理伤口，他从腰间的口袋里扯出之前点过的“眼见喜”，他问道，“你是说这玩意？”

肉身佛仿佛生锈一般的身体缓慢地点了点头。

祂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不得吾观汝等，皆是六根清净之人。若非如此……你等根本无法进入这庙中……”

“屋外的庙会蕴含世间百态，色欲、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声音欲、细滑欲、人相欲，若陷入其中之一便会永世沉沦。”

肉身佛似是有许多话想说，祂询问道，“不知……你是如何发现破解之法的？”

陈传指了指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他问道，“你是说这个？”

肉身佛点了点头。

陈传回答道，“这还不是十分简单？你们专挑身体下手，只要我比你们下手还早，比你们下手还狠，你们的攻击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肉身佛没有在这一点上继续纠缠，他那干枯的头颅继续上抬，他看到了陈传等人佩戴的斗笠。

祂问道，“这斗笠从何处而来？”

陈传缓慢的答道，“是在明台县我们在一个篾匠店购买的。”

“哦……”肉身佛缓缓应道，他说道，“原来……他还活着……”

肉身佛除了一开始的大声呼和，仿佛并没有多少攻击的浴望。

祂双眼中的豆火紧紧锁定了陈传，过了半晌之后，祂宛若自言自语一般问道，“我能够相信你么？”

陈传回复道，“那就要看你自己如何想了。”

肉身佛又看了看陈传头上的斗笠，祂仿若下定了决心，祂说道，“我能请求你帮我去死么？我想要……真正的死亡？”

陈传看着肉身佛干枯的身体，他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肉身佛缓慢摇头的时候，浑身在“吱嘎”乱响，他那已经几近风化的脸皮上挤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说道，“我还没有彻底死，我现在的状态……不得超生啊……”

肉身佛说道，“你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你说。”

肉身佛不知从什么器官发出的声音缓缓道来。

他说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家所在的地方突遭洪灾，我全家流离失所，漫无目的的一路要饭一路逃荒……”

“等逃到这处庙附近的时候，一家五口人就只剩下我还活着了……”

“我敲动庙门要一口吃的，一位慈祥的僧人开门。”

“他不仅收留了我，他还问我，要不要当他的弟子。”

“我在人世间无有亲人，我便同意了。”

“削发剃度，吃斋念佛。”

“时光过得很快，我的师父圆寂了。”

“而我也在此处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香火日渐增多，前来投效的僧人也愈来愈多。”

“我成了寺里的住持，扮演起了昔日师父的角色。”

“我筹办推进了庙会，一年比一年热闹……”

“当我以为我此生已然圆满的时候我生病了。”

“而在我生病那一刻起，我才知道这世界从来不是我想的那般美好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