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佛好像是在笑。

祂大鹅一般狂笑了一阵之后才说道，“他真从古籍里找到了破局之法。那便是……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在他的拥护下成为肉身佛，至于如何成肉身佛……”

“嘎嘎！”

“他先是秘密寻找铁匠打造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铁棒。”

“他再是留下了许多香客上贡的香油。”

“他接着四处宣扬说，‘我师父已经算好了他成佛的日子。’”

“他伙同师弟把我装入水缸，封入地底，只留一根竹管让我呼吸。”

“我若是饿了，便从这竹管上头滴下些香油喂我。”

“他守在竹管旁，每个时辰都要与我言语两句。”

“大约一旬十日之后，我已经进入弥留阶段，他与我说话我无法应答。”

“他便带人把我从地底挖了出来。”

“用他找人打造的铁棒从我下身穿入，捅入我的脑子。”

“再趁我尸体未僵的时候，把我摆成这副莲花坐的修行模样。”

“我彻底死后身体僵硬，多日只食香油，肠胃里不光无会腐烂的食物，还散发异香。”

“他为了穿上他早就备好的佛衣，我便成佛了。”

“我成佛的消息一经传出，香客络绎不绝。”

“我那二弟子是为我成佛护法，想来修为极高，他便成为了这小小寺庙的住持。”

“至于我那大弟子……”

“他不愿意听从二弟子的话成佛升天，就埋在了前院的泥土地下当了化肥。”

“我那大弟子的子嗣儿孙，亦是相继暴毙。”

“从这之后，这寺庙之中再无课读之声。”

“附近乡民或是自愿或是被迫，全部投献土地给寺庙。”

“往昔年节十分才有的庙会，也变成了每月两次，一次从初一到十五，一次从十五到月末。”

“赌档、花柳巷，一应齐全。”

“我那二弟子穿金戴银，他的师弟们个个脑满肠肥。”

“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不知多少人卖儿卖女。”

“汝等于寺庙外行走而来看到的那庙会之景便如此得来。”

“他有些师弟因暴饮暴食、荒淫涩涩而死，更多的则是皮囊虽在，魂灵依然变质。”

“我这二弟子愈发暴躁，愈发无法无天。”

“他从一个僧人，一名修士，异化成了妖魔。”

“这寺庙也不知何时因送子而文明。”

“有一不孕大官妻妾慕名而来，十月怀胎却诞下一妖魔，引得大官震怒除妖司至此。”

“繁华富贵如梦亦如幻。”

“僧人死了。”

“庙宇败了。”

“只剩下了我这个肉身佛。”

“汝等前番遇到的那六贼，便是我那些徒子徒孙恶灵所化。”

“正所谓是善心未必有善果，一念之善恶贯满盈。”

“哪曾想逃荒成僧的我，造就了更多的流民。”

“所以……”

肉身佛说道，“施主，能请你抽出我肉身里的铁棒，让我魂飞魄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