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天发誓,什么都没看到!”
“花言巧语。”
陈利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的命也是你救得,要杀要剐,由你处置,不过你自己别想不开,反正我死了,这事儿也没人知道。”
他闭上眼睛,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陈利不答,仍旧紧闭双眼,可过了半晌,都不见动静,忽然听到“当啷”一声,陈利睁开眼,眼前的妻子已晕倒在地。他赶紧把人扶起来,靠在山墙上。
就这时,外头忽然一阵窸窣声,陈利还以为路小锅他们找到了这里,正要喊救,却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头满嘴獠牙的灰狼!
在黑夜的衬托下,那两只眼睛还冒着瘆人的绿光。
或许对方也是躲雨,或许这本是它的洞穴,可如今狭路相逢,一场血斗似乎不可避免。
陈利咽了口口水,左手抽了根柴火,右手摸出匕首,他挥舞了两下柴火,火星四溅,灰狼退了两步,长满獠牙的嘴里,淌下来长长的涎水,或许是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好对付,它把目光瞄向了另一边晕倒的女子。
不好!
陈利心中一凛,顾不得要害,直接扑了上去!
柴火烫伤了狼,狼也一口咬住了陈利的腿,陈利痛的大叫,匕首疯狂输出,也不知捅到了哪里,狼嗷呜大叫,杀红了眼一般,把陈利扑倒在地,一张血盆大嘴就是朝脖子杀去!
陈利用力偏过头,被它咬住了肩,这一下,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但他强忍住这口气没泄,反手就是把匕首扎进狼脖子,只见这狼一个痉挛,倒吐起血水,似乎是割断了气管,四肢渐渐松软了下来,倒在血泊里呜咽至断气。
总算是把它干趴下了。
陈利喘着大气,努力支起身子,从衣服上割了几条布,把腿和肩头的伤扎好,钻心的疼痛,刺激的他龇牙咧嘴。眼下也顾不得感染了,他开始收拾现场,可回过身,吓他一跳。
靠在墙根上的薛采玉,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陈利被她盯得发毛:“你看什么?我外面打了只狼回来,这总不犯忌吧?”他真是强忍着痛,去皮取肉,放在火架上烤。如果两个病号出现,对士气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要不要吃?”
他递过去烤好的肉,薛采玉却偏过头去。
陈利又拿树叶从外面盛来水:“你身体损失水分过多,即便是要杀我,也得自己先活命吧。”
薛采玉看了他一眼,这才喝了两口,靠在一边。
陈利把柴火架空些,好让火堆烧的更暖和点,见薛采玉昏昏沉沉,心下一凛,不会睡死过去吧?他想了想,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像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生来命就好,不愁吃,不愁穿,哪像我们这些穷小子,衣服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读书也是紧着小的来,那时候家里穷,负担不起三个娃,我大哥读完小学,就去给人打工,给我们小的挣学费。磕磕绊绊了好几年,我倒是读完了高中,还考上了重点,可惜那时老爹身体不行,大哥也入了赘,家里没了稳定生计,我只能辍学打工,贴补家用,好在小妹争气,考上了北大,数数日子,本来这月就要毕业了。”
他瞟了眼墙角里的妻子,见对方眼睛都合上了,只能继续念碎,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
“后来,我怀才不遇,只能去工地搬砖,结果端水泥的时候,倒到了工头头上。然后,我就去了新东方学厨子,出来后,却只能给苍蝇馆炒菜,老板欠了我三个月工资,我揍了他一顿才拿回一个月。再后来,我去蓝翔学挖掘机,结果又把师傅埋土里去了。前两年,我被兄弟忽悠去偷猎,结果被黑瞎子拍断了两根肋骨,但又因为救了个走失的游客,因祸得福,被政府嘉奖,去做了山林管理员……”
“受了伤还这么多废话。”墙角那头忽然传来一句。
“你肯跟我说话啦?”陈利看过去时,那头又没声了。
他只能自怨自艾:“我难受的时候就喜欢穷念叨,在医学上叫注意力转移法,你看我现在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信不信明天还能跑十里地。”
“过来。”
“嗯?”
“叫你过来。”
陈利狐疑地挪着屁股过去,这位冰冰凉的妻子,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白玉瓶。
“什么啊,金疮药?”
对面撇过头去,懒得搭话。
陈利赶紧接过来,敷到伤口上,又是一阵龇牙咧嘴,他忽然问道:“要不要给你也敷上?”回应给他的,自然是一个冰如寒霜的眼神。
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漫长的雨夜过去后,第二天一早,陈利就背上薛采玉出去,薛采玉在起初挣扎了一下后,后面也就放弃了。在翻过一片高地后,他终于听到前面“陈公子、薛小姐”的喊声,陈利赶紧应上去,前头果然是一帮衙差扯着嗓子在找人,那小丫头看到两人平安无事,真是眼泪都要出来了。
“别忙着哭,还不搭把手,你家小姐重的跟猪一样。”
陈利把人放下来的时候,血肉模糊的腿,已经忍不住在打摆子了,薛采玉给三凳子使了眼色,让他把陈利背下去,陈利一边喊着自己能走,一边已经爬上了三凳子的背。
等回到浔阳的时候,几百人列在大门口,掌声、欢呼,就像是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军,黄安庭和杜月瑛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煽动掌声,就差没把花圈戴到陈利脖子上。
城门之上,扒着墙垛张望的高子承,招来心腹将校曹治一阵耳语,对方略有迟疑,但在高子承的逼视下,只得唯诺退下。
高子承冷哼一声:“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