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就跟小辈们讲了这么多的故事啊……”吕老爷子挠挠头，“等等，我剩下的大半坛酒呢？”

甄竹绷着脸不说话，她方才趁老人讲故事的时候喝了个痛快，恨不得把坛子抱起来往嘴里倒……结果一不留神连个底子都没留下，现在正在思考怎么解释。

吕老头盯着张辰良看，半天都没能捕捉到什么表情。于是他把视线移到甄竹脸上，甄竹尽力控制自己抽动的面部，结果不小心打了个酒嗝……

“老爷爷家的酿造技术真好，”眼见已经暴露，她不好意思地道歉，“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混账！我老爹上战场之前喝得都没你多！”老人怒火中烧，再也维持不住仁厚慈祥的老者形象，甚至想要举起空了的酒坛子砸过去……好在张辰良及时拉住了他。

“老爷子，冷静……”

张辰良冷汗直冒，同时从后面死死抱住他。老人挣扎了好一会，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力量上不是年富力强的张辰良的对手，只好在心里叹息一声自己还是老了，就此悻悻作罢。

“好了，这老酒也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只是长辈们都想把酒留给下一代，所以至今还封存着好多藏品。”吕老爷子说，“不过是时候该考虑怎么把它们解决掉了……因为吕家的薪火到我这里就要断掉传承了啊。”

张辰良和甄竹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人的确是吕家仅存的人丁，他们在上一代的抗日战争中几乎全军覆没，是牺牲最为惨烈的家族。他哥哥战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留下以泪洗面的母亲和尚还年幼的吕老爷子。

他年轻的时候醉心于游离山川，在各地表演家传的手艺，以至于从来没有想过传宗接代……等到一拍脑门意识到吕家没人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年迈体弱，无力回天了。

但是张辰良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再怎么脱线的人，也不可能几十年都想不起来要留下子嗣。吕老爷子大概是觉得隐族的宿命太过沉重，不想有后人继续承受这份苦难，于是假借游历之名离开家族……或许在外面有什么私生子也说不定？

“那就谈谈正事吧。”张辰良轻声说。

夜还很长，但他们在这里聚集绝不只是为了闲谈，以斩灭龙类为己任的族群，所谓的正事就只能是关乎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