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呜呜……我以为你死了……”
她哭得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以至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好长的时间才能说得明白。
楚星河愣了愣,但很快就理解了鹿蒛,也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担心。
他没有催促,只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脊,小心的安抚着。
好一会的时间。
鹿蒛的哭声渐渐平息,她从楚星河的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想要说些什么。
却忽然觉得自己鼻梁下黏糊糊的——众所周知,当一个人哭得太过投入,免不了会泪涕纵横。
鹿大小姐自然也不能免俗。
楚星河看着宛如小花猫一般的鹿蒛,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鹿蒛脸色一红,有些尴尬,赶忙伸手想要擦去脸上的秽物,不愿在楚星河的面前露出窘态。
但楚星河却抢在她之前伸手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污迹。
也仿佛看穿了鹿蒛窘迫,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像小花猫一样的小鹿,也很可爱。”
鹿蒛很是受用,在那时破涕为笑,但嘴里却还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才小花猫,你全家都小花猫!”
楚星河见她心情终于好转,也放下了心来,他在这时抬头看向鹿蒛的身后,那里罗裘正脸色阴沉无比的盯着他。
“罗大少爷,怎么见了我,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楚星河微笑着问道。
鹿蒛闻言这才想起了罗裘还在身边,她不免有些慌乱,虽然心底在这时已经认定了楚星河,也想好了回去要怎么跟自家父亲和爷爷施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可毕竟自己名义上还是罗裘的未婚妻,她多少有些理亏与羞愧,下意识拉开了与楚星河的距离,想着至少找个机会,与罗裘说明自己的心迹,免得彼此间有所误会。
罗裘没有回应楚星河的话,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星河一个二阶超凡者,没有任何强力的纹章加持,他凭什么能在那样的尸潮中活下来?
他脑海中思索了一百种楚星河能活下来的可能,但每一种都被他否决。
“罗少爷在想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是在想你给我的那枚神格碎片到底去了哪里?”楚星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罗裘的思绪。
他的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星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钱山水在死之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罗少爷是怎么被贪念左右取走超级种手中的神格碎片,又是怎么为了活命,将碎片的残渣塞给自己的同伴与原住民们,让他们一个个的替你去死的,这些我都知道。”
“不然罗少爷以为,我是怎么在你把神格碎片塞给我后,从那只黑翼食尸者的手下活下来的?”
听到这话的鹿蒛顿时双眼瞪得浑圆,不可置信的看向罗裘:“原来我根本没有听错,是你想要害楚星河?”
鹿蒛虽然一整颗心都放在了楚星河的身上,但她一直以为愿意为原住民吸引尸潮的罗裘,是正直的,直到此刻楚星河道出这些,她方才明白,原来所有的麻烦,都是罗裘在背后捣鬼。
罗裘见楚星河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倒也失去了再伪装下去的兴致。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狰狞,他冷笑着看着鹿蒛,言道:“贱女人!你不过跟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就见异思迁!你这样水性杨花的荡妇,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还有那个钱山水,我罗家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我!他既然敢救你,他钱家就等着从此从恒光城销声匿迹吧!”
既然决定撕破脸皮,罗裘索性将心底的愤懑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语气恶毒的咒骂道。
楚星河看着眼前的罗裘,摇了摇头:“罗少爷,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对钱山水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善意,或许他就不会告诉我这一切,现在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哼!?善意?他那样的废物,我罗裘要多少,有多少。”
“他也好,钱家也罢,只要我罗家愿意,随时可以培养出无数个这样的东西。”
“他不过是给我看家护院的狗,狗生了病,再养一只就是了,谁会去在意一只狗,有没有感觉到善意?”罗裘冷笑着言道,神情狂妄。
楚星河皱了皱眉头,他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月前的那位罗旭阳,他倒是也曾在楚星河的面前发表过着类似的言论。
“罗裘,你和你那个弟弟倒还真是蛇鼠一窝,脸说出来的话,都异曲同工。”楚星河摇了摇头,这样言道。
“弟弟?旭阳?你怎么认得他?”罗裘有些诧异。
“嗯?”楚星河面露疑惑之色,问道:“难道我没有告诉罗少爷,你的那位弟弟一个月前死在了我的手里吗?”
“什么?!”罗裘顿时脸色大变,他记得清楚,他来参加下界试炼前,他的家中还在为罗旭阳的彻夜不归闹得天翻地覆,只是罗旭阳素来顽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罗裘并未放在心上,此刻闻言方才知晓,原来罗旭阳已经遇害。
他顿时恶毒的看向楚星河,咬牙切齿的言道:“楚星河,你敢杀我弟弟?”
“你这样的贱民,也敢杀我弟弟!?”
“你等着,我罗家会让你生不如死,白武星也好,这坎莱星也罢,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揪出来,挫骨扬灰!”
“罗少爷说得很对,罗家权势通天,在你们面前,我不过是个蝼蚁,想要捏死我,确实轻松至极,但前提是……”楚星河说到这里顿了顿。
然后他缓缓将一把月刃握在手中,仰起头,看向罗裘,双眼眯起,微笑着说道。
“他们得知道这些是我做的。”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