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出头,本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偏偏眼眶深陷、皮肤褶皱,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头。
宋钰猜测,大抵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自前天随秦书羽一同拜访过宋钰后,这厮每日都来这守着。
美其名曰,是为宋师弟介绍庄内各位师兄,实则骗吃骗喝!
“师弟,你听我的,那位子好!”
林无涯游目四顾,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师兄我当年也去那地方当过差....我跟你说,那两年师兄手头宽裕的很,每隔几日便去那春风楼!”
“你要是不懂其中门道,可以请教我….”林无涯朝着宋钰挤眉弄眼。
只可惜,宋钰正在边上地里忙活,闻言头也不抬:“太远,不去!”
见状,林无涯也不恼,转而又道:“那去灵泉峰,主管酿酒呢!”
“嘿嘿!去那当职,每年酿造的灵酒,你能先尝….甚至顺走几瓶最烈最紧俏的也不是难事啊。”
宋钰狐疑地看了师兄一眼。
他总感觉,这位林师兄像是对那几个位子流连忘返、念念不忘,这才向他推荐。
想通过我捞好处?
于是,宋钰好奇试探道:“林师兄,若我去那清荷塘,师兄当真能教我….介个?”
他搓了搓手,做出个前世数钱的动作。
林无涯顿时秒懂,目露精光,上前热情搂住宋钰肩膀:“宋师弟,咱灵溪镇的船队那可都是土财主,这其中油水可真不少,为兄可以教你!”
“只不过嘛….嘿嘿!你懂的!到时候咱五五....啊不,你七我三!”
果然!
宋钰憨憨假笑着,不动声色挣开了他的手。
“嗐!师兄抬爱了,小弟对庄内事务无甚兴趣,若哪天改了主意,定然告知师兄。”
“另外,秦师兄叮嘱我要好生练功,今年的田租可以暂缓支付,还请师兄去跟黎师兄只会一声吧!”
“哎哎哎,宋师弟,你再考虑考虑嘛,在这种地有什么意思呢....种地一点钱途都没有!”
“师兄,我真不想出远门,只想种地。”
“师弟,你听师兄一句劝....”
正当两人拉拉扯扯时,远处山林里,有两道人影向着陋院方向走来,待到临近院门前,宋钰二人才察觉。
“嗯?又有人来了。”
宋、林二人双双望去。
为首青年约莫二十七八,体格魁梧雄奇,身着灰袍,昂首阔步走来。
其面如刀削、目光如电,眉峰如剑一般锋利,给人一种刚正不阿之感。
后方一人宋钰认识,正是闫熙。
只是此刻,他模样看着颇为凄惨。
衣衫褴褛、浑身血痕,双手被绑着,伛偻着腰,像牛羊一般被那青年牵着,面色凄苦哀怨。
“闫熙?”宋钰眼神微眯,瞬间认出了来人,他看着前面那魁梧男子,若有所思。
这算是....负荆请罪来了?
宋钰不敢怠慢,急忙从地里走出,到院门前洗了把脸。
与此同时,大脑疯狂运转。
“这闫雷怎么也来了?”
林无涯也有些疑惑。
作为秦书羽的左膀右臂,他对清源观五十四位记名弟子了如指掌。
闫雷上山也约莫十年了,平日里除了吃喝拉撒、值守巡山,就是在家修习武道,从不与人来往。
修为早已臻至练皮圆满,若论武力,应能稳进记名弟子前三!
这两年,师父闭关不出。
大师兄与三师兄便忙着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以观里好处笼络收买门下记名弟子。
五十多名灰袍,纷纷拜入两人山头,莫敢不从。
但当两位师兄接连上门拜访,想要拉拢这位时,却是各自连吃两次闭门羹!
结果就是,闫雷从清闲的库管执事,一跃成为史无前例的巡山执事!
纵使如此,这闫雷依旧不为所动,刻苦修行。
这等耿直脾性,连向来足智多谋的三师兄,都拿他没辙,慢慢把他忘了。
“难道他想通了?”
“还是每日巡山磨平了他的锐气....这回拜访宋师弟,其实是想藉此向秦师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