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前世今生,在他的印象里,唯有那些学有所成的大儒,才能给人这样的感觉。
对比前任的记忆,他猜测,方舒应该是在学问上再做突破。
一幅字,不过盏茶功夫,便收笔完结。
方舒吹着纸上的墨迹,爽朗大笑,邀请道:“继儒,你难得来一次,过来看看我的字,现在写得怎么样?”
孟继儒站到方舒身边,假装认真的观察了好一会儿。
说实话,有前任留下的底子,他能分辨出毛笔字的好坏,但要让一个现代灵魂体悟毛笔字中的精神,也着实有些为难。
好在,前世是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对曾经的一些名家字画评价,多多少少有些印象。
于是,恰到好处的露出惊叹的表情,夸赞道:“平和自然,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
学生送老师两句话,“飘若浮云,矫如惊龙!”
方舒捋着胡须,咀嚼他的话,不断点头,“妙、妙···”
见氛围烘托到位,他摆出姿势,郑重地朝方舒施了个儒生礼,令方舒有些不明所以。
想扶,又不知从何扶起。
“学生,要恭喜老师!”
“恭喜,老师在境界上再做突破,今后可称大儒!”
“大儒?!”方舒脸上的喜色,不由自主地荡漾,笑骂道:“你小子,许久不登门,倒是开了窍,变得油嘴滑舌。”
“老师我有多大的学问,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嘴上谦虚,可他的眼睛,却在宣纸上,看了又看。
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那幅字,珍重地放到桌子的最中间靠上的位置。
为了防止被风吹走,还专门拿了石狮镇纸,压在上面。
再搓着手看了一眼,他取出一张便条,挥毫写上,“飘若浮云,矫如惊龙!”几个字,放在字的边上。
这才拿起手边的毛巾擦擦手,走到主座上坐下。
端起丫鬟泡好的茶,抿了口,炯炯有神的眼睛,落到孟继儒身上,不慌不忙的问,“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今天来看我这老头子有什么事,说吧!”
孟继儒舔着脸笑道:“您老人家真是目光如炬。”
刚才的氛围烘托到位,他也没必要再矫情。
当下,将县教谕往家里送训诫书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舒面如表情地听着,等他说完好一会儿,才沉吟说道:“董教谕那人我熟悉,素来治学严谨,最重规矩,你胆敢两次缺考,仅仅送了一封训诫书,已经相当客气了。”
“要是我的话,断你个藐视科举的罪名,直接将你的功名除了,发社为百姓!”
孟继儒赶忙告饶,“老师,别别,别呀,我不是正赶上生病吗,确实没法应考!”
方舒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孟继儒肯定地点头,“不敢欺骗老师!”
方舒摇摇头,“即使真的生病,也应该给教谕写封信,说明情况,你定然是没写吧?”
孟继儒翻了翻记忆,摇摇头。
方舒恨铁不成钢的说,“如此浅显的规矩,换成普通的书香门第都懂,若是你的夫人是个懂事的,早就该提醒你了!”
“我当年说什么来?商人女不是良配,你偏不听,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功名都快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