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林清才总算在城门关闭之前，赶至上阳郡。

入城内，下马牵行，冬日苦短，酉时一刻，天色渐昏，人行匆匆。

这上阳郡，历来宵禁，若是酉时三刻还在外游荡，免不得有官差盘查。

林清本想随意寻一客栈暂且对付一夜，可一连入数家客栈，均称客满。

眼见离宵禁时刻越来越近，林清无奈之下，只得在城内漫步，忽见前方酒肆中，两只红灯笼高挂，阁楼雕栏玉砌中，红绸缠绕。

“上阳乐司”

牌匾高悬，几个大字入眼，林清皱了皱眉头，还是选择走近，早有小厮眼尖，殷勤接过马绳。

所谓乐司，林清有所耳闻，不过是官家青楼罢了，如今别无去处，只好将就一二。

乐司华堂内，张灯结彩，丝竹齐鸣中，林清隐约听见一句熟悉的言语：

“莫道天水无才俊，一夜方知楚惊风。”

林清面色古怪，好家伙，难怪自己入天水郡王府后便不见他，原来是在这乐司中流连。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楚兄！”

华堂中央，数人围坐，莺莺燕燕间，楚惊风左拥右抱，时不时道出一两句诗词，惊艳全场。

“咦？林公子！没想到你我皆是同道中人呀，快请！”

楚惊风见到林清，很是惊讶，连忙热情相邀，几个姑娘见林清这般俊朗，拉扯着他入座。

一股胭脂芬芳入鼻，林清眉头一皱，有些不习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脑海中却是想起慕容清欢那冰冷的面容。

“诸位，容在下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南岭破祭阵的林清兄弟！”

楚惊风站起身来，手中折扇打开，向众人介绍道。

此言一出，四下皆寂，继而数道恭维之声传来，华堂诸座中，不乏文人雅士，纷纷不吝言语赞叹。

“早听说破祭阵者是一位年轻公子，今日一见果然！”

“林公子年少有为，我等痴长几十载，实在汗颜！”

面对这些恭维，林清也只好点头致意，饮尽杯中酒回应。

不得不说，楚惊风在攀附风雅这方面，林清确实不及，只见他穿梭于各个酒桌中高谈阔论，乐此不疲。

过了许久，林清终于寻得一个机会，小声问他，身为天水王世子，却为何不入王府？

“哈哈，林兄，在下只是庶出而已，可攀不上那天水郡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楚惊风有些醉了，更是放浪形骸，毫不避讳自己庶出的身份。

林清也识趣，不再追问，张嘴喝下身旁女乐送入嘴边的酒，正寻思着如何脱身。

正在此时，鼓乐戛然而至，不知谁高喊一声：“妙玉姑娘出来了，今日这银钱花得真值当！”

众人看去，楼梯上，一女子款款而下，女子身着素袍，浑身淡雅气息，与这些胭脂俗粉相比，高下立判。

“小女子听闻南岭破祭阵的英雄来了，一时心喜，特来瞻仰风采！”

妙语步伐盈盈，在小婢的指引下，很快就把目光放在林清身上。

见到妙玉，众人眼光热切，但林清此刻却是警惕万分，因为乱世碑，在黑暗空间里悸动。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妙玉缓缓走近林清身旁，每行一步，林清心中惊兆便重一分，右手悄悄握着银钩剑柄，蓄势待发。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