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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邺城。
乔装打扮,千辛万苦才将火药转运回冀州的沮授,在见到邺城的高大城门时,终于大大松了口气。
这一路上,沮授明显能够感受到来自幽州民间的巨大压力,农夫的凝视,兵丁的稽查,都让沮授感到万分紧张。
但好在公孙度在幽州废弃了许多地方税卡,使得他们一行遭遇的困难并不算多,在沮授的金弹攻势以及在幽州上层的人脉关系相助,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邺城。
回到邺城的沮授连家门都没有跨进一步,便带着车队赶往袁绍府邸,向其禀报劫夺火药的喜事。
当日下午,邺城郊外的一处猎场内。
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自猎场内炸响,惊得林间飞鸟纷乱四散,扰得猎场野兽夺路狂奔。
爆炸中心残留着一处漆黑色的深坑,四周的树干、灌木尽数被火焰、气浪摧毁,正有寥寥白烟升起,漆黑色深坑的周围,散落着滩滩血污,间或有残缺的肢体挂在枝头,那属于不知威力前去点火试验的袁家奴仆。
远远观望的袁绍身子猛地一颤,为这不属于人的伟力而震惊。
过了许久,袁绍脸色涨红的转头,对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沮授厉声道:
“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查出这火药的方子!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袁绍心中满是惶恐,他很是清楚,在公孙度已经拥有了这样的武器的情况下,他以及中原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们,都不过是对方前进路上一块连硌脚都做不到的绊脚石。
他不知道公孙度为何会放缓对他们的攻伐力度,此时的袁绍在心中庆幸着公孙度的选择。
如果说早前的他,还对以瓮城之法来抵御公孙度怀有希望的话,那么此刻见识到火药破坏力的他,在拥有同样与之对抗的武器的前提下,根本不敢与公孙度野战。
若是一支军队连出城野战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即便他拥有再大的领土,也不过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诺!
仆的侄儿沮城正在幽州探查此事,此次能够劫夺火药,多亏沮城出力。
既奉主公之命,沮城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沮授先是对上次行动策划的沮城大加夸赞,随后针对火药的破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启禀主公,而今看来,公孙升济此辈对火药研究愈深,仅以我冀州之力,怕是力有不逮....破解火药之事,仆有一策。”
袁绍斜了沮授一眼,心情急躁的他此时有点不耐烦对方的卖关子,不客气的挥袖道:
“速速道来!”
沮授没有在意袁绍的态度,轻轻捋着胡须,微眯双眼,将他这一路上的思考道出:
“诺,以仆观之,火药此物,当今唯有我冀州,以及幽州知晓其威力,以及其要害程度。
火药火药,对于天下其他州郡而言,此物便只是一个由粉末配给而成的药罢了。
我等何不放过门户之见,亦不再闭门造车。干脆将之分成小份,送予那些有名的方士、医者,以重金悬赏单方。
如此一来,若是有天下英才相助,小小单方,当不在话下。”
一听到要将这种把握便能掌控天下的武器公之于众,袁绍便下意识的拒绝,脸色不虞的反驳道:
“你是说,将火药公之于众?那么,此物岂不是闹得天下皆知!?
那于我等又有何益处,而且,即便有人破解了,又怎知对方会如实相告?
近些日子你掌控蝉卫,想必你也清楚了那些方士的把戏。”
“仆恳请主公三思!
当前的现实是公孙度掌控了火药,且有将之用于大规模战争的能力。
我冀州即便获知了情报,得到了火药,却空有情报、火药实物,而不能用之,正如那临死暴富之人,空有财货,而又有何益处?
将火药散发给天下方士,多一日,我等便多了一丝破解火药单方的希望。
并且,我等将火药单纯看作药物征求单方,彼辈方士,便也只能以药方来思考。
在没有火药可用于战争的情报印证下,谁人能够想到此物能够用来杀人呢?
若是沮城在幽州有所斩获,获知了火药单方,届时想要对那些不知全貌的方士灭口,也不是件难事。
即便将来火药秘密泄露,亦或者公孙度开始将火药用于对其他诸侯征伐时,面对这么一位拥有绝世杀器的庞然大物。
届时天下各州郡的诸侯,将会视慷慨分享火药的主公为共主,为主公挣来不逊于汉家天子的诸侯威望。”
听着沮授苦口婆心的解释,基于对公孙度用火药杀到跟前的恐惧,袁绍短暂的压住了心中贪婪,他闭上眼眸片刻,再度睁开时,眼睛已经变得十分坚定。
“去做吧。也别小家子气。
这些火药,除了用于邺城方士试验,剩余的尽数散给天下人。
呵呵,他公孙度咄咄逼人,以为有了火药便能横行天下。
你说,将来他要是南下之时,发觉天下间已经是遍地火药,会是作何表情?”
袁绍冷笑着,挥挥衣袖离开了此地猎场,留下沮授等一众蝉卫头目。
沮授此刻感激涕零,既为袁绍表现出的气概所折服,也为对方表现出的信任而感动。
“头领,剩余的火药,我等都要交予谁?”一名蝉卫头目近前询问道。
沮授抹了把脸上泪水,整整衣袍道:
“天下间能人异士无数,咱们按照名声一个个来,左慈、葛玄、于吉、骆耀、张修...
也不要忘了医者,沛县的华佗、长沙的张仲景...
当然,也须得小心其中的敏感人物,莫要使用主公名号,否则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