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韩枫推开民宅的大门，缓慢走出。

在微弱灯光的照拂下，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满头黑发已经变成干枯的银发，年轻挺拔的身体也变得佝偻矮小，合身的深色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像是给猴子硬生生套了件新衣裳，莫名显得滑稽和别扭。

藏匿在白雾中的超凡生物们见到走出门的韩枫，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以五十年的寿命去交换四名同伴的自由，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即便这些超凡生物将韩枫当作敌人，此刻也觉得这个卑贱的人类值得让它们尊敬。

韩枫双手抱住白发少女交给自己的那幅画，拖拽着如同朽木的身体，脚步蹒跚地走入白雾。

“为什么要这样做？”

忽然，一道略带磁性的声音从韩枫的身后传来。

韩枫微微怔神，下意识转身去看，恍然间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瞎了眼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他还是分辨出来这是苏白的声音。

苏白站在十几米外，望着眼前这个瞎眼佝偻的快要老死的男人，再次问道：“你宁愿交出五十年的寿命，也不愿意向我求助，这是为什么？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无论你在哪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开口呼喊我的名字，我都能听到。”

韩枫神色有些惘然，沉默了大概有十几秒，轻轻叹口气说道：“不是我偏要逞强，也不是我拉不下脸，我只是单纯觉得......是不是偶尔，我也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来解决麻烦，总不能每次遇到棘手的难题都要把你牵扯进来。”

苏白看着韩枫问道：“隐秘之国发生的事情，楚宁都跟你说过了？”

韩枫点头。

苏白继续说道：“那么你也分析出来，克希拉将余香掳走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逼我站在神明的阵营？”

“是有这个猜测，不过也只是猜测。”韩枫如实回道。

“你担心在耶路撒冷发生的事情，也是那些神明为我设下的圈套？”苏白问道。

韩枫再次点头。

“我杀了克希拉，已经和‘上帝之矛’公会结仇，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招惹到其他阵营的敌人，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基于这点考虑，你最终决定一个人抗下一切，我说的对吗？”

韩枫的语气略微迟疑，“也不全是。”

苏白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向那间灯光微亮的民宅。

韩枫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知道苏白已经离开，便回过头往城外走去。

白雾遮盖了阳光，也隔绝了热量的传递，导致这座城市的空气温度已经降至冰点，多数路面和建筑的墙体都有结冰的痕迹，可韩枫却感觉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更加暖和。

————————————————————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