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老婆！老婆——！！！”

林肃惊慌失措地爬向沈瑜，鲜血顺着沈瑜的头发蔓延至他的手掌，还残存着鲜活的热度。

林肃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他茫然地看看血，又看看沈瑜的脸，颤动着嗓子绝望地喊着：“老婆……怎么会这样……老婆你看着我……”

沈瑜的双眼睁得很大，身上有无数个狰狞的圆洞，眉心那一道最大，也几乎一招致命，射线直接穿透了他的大脑，在倒下之前，他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能说出来，便没了气息。他连给林肃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林肃“捧”着他，但是怎么也“捧”不起来，因为他脸部以下的地方全都被射成了肉泥，根本“捧”不起来。整个“人”除了血就是肉，像一张摊开的肉饼。

而背后全是被射线穿刺而喷洒出来的鲜血，洒在地面上，就像一堆不要钱的过期番茄酱。

“老婆……”

林肃去摸他的脸，摸他的脖颈，上面残存的温度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明明他们刚才还在甜蜜地接吻。

突然，林肃抱着沈瑜的动作一顿，他的眼睛好热，可他却一点也哭不出来，这具身体好像没有哭的功能，或者是那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需要“哭”这个功能。

所有的愤怒、悲伤、痛苦，全都堆积在他的意识里，身体自动弹出“情绪处理”的程序，他的贴心机器管家十分熨帖地问道：【察觉到您的情绪波动过于强烈，是否需要让我替您调节情绪模式？】

林肃用狂暴地怒喝来回答它：“我调你妈！！！艹你妈！！！”

心底的所有窒息感在这一瞬间触底反弹。他起身，对准射线而来的方向开启了“炮弹”装置，几乎是同一时刻，那些单分子射线也立刻对准了他。

“砰砰砰——！”几声枪响，单分子射线从林肃的侧脸擦过，对方从隐蔽的房顶坠落。

对方不止一个人，坠落一个之后，似乎察觉到了林肃这些炮弹的厉害，也迅速切换了武器装备。

但林肃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对准那落地的方向就是一阵扫射，对方虽然措手不及，可是身手显然也不差，武器装备也比林肃的设想要更为精良。

【已开启防护模式。】

随着系统管家的一声温馨提示，一颗炮弹正好投了过来，林肃周围登时陷落成一个巨大的凹槽。防护罩却是一尘不染，散发着透明的光波。

在此期间，林肃的扫射没有停歇，甚至也采用了不定点轰炸的方式，掀翻了一众能够遮掩的建筑，原本就废旧的建筑彻底化作一片残墟。

“不愧是军团顶级的历史修复师。”爆炸之后，对方的声音从一条小巷之中落了下来，他刚从一处被扫毁的地方跃下，似乎动作太大，伤了关节，但他不甚在意地甩了甩，“咔咔”两声之后，关节复位。

机械义体。

光学迷彩一点点消退，将那人从脚缓缓展露到头，一身泼墨似的连帽玄衣把他罩了个水泄不通。不难猜到，这是用防弹材料制作的。

林肃不多话，将手臂对准了他。

“记忆回来了？”那人疑惑地偏了偏头，单手掀开了黑帽，露出黑白两色的不对称面具，黑的部分右上角残着一道白，白的地方左下角缺着一块黑。

“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我——”对方的声音些许激动，在取下面具之前，一发炮弹已经跃入他的眼眸。

一道淡青色光圈将他迅速包裹起来，像一道盾牌似的替他挡住了攻击，爆炸所产生的强烈气流将他的玄色斗篷吹得飞起，那面具下的目光陡然变得森冷。

林肃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换了更高层次的电子炮，明显是军用级别，因为这次的后推力把他自己也冲退了不远距离。

“疯了？”赵越抿紧了下唇，右臂忽然变化成为一把冲锋枪，同样对准了林肃就是一通扫射，但都被林肃的防护给挡了下来。

身后又传来了爆炸声，这次不止是炸毁了几处建筑，附近的街道都瞬间被夷为了平地。其中必然有不少民众。

淡青色防护盾在挡下刚才那一击的时候已经有了破损，赵越不得不重新用斗篷将自己裹好，放弃了摘面具的想法，面具底下的薄唇轻轻勾起，“你果然很强啊——，皇兄，你的异能灵是谁？”

林肃没有和他对话的想法，再次将手臂对准了他。

赵越脸色一沉，迅速躲在了斗篷之下，开启了光学迷彩。

他和林肃的构造虽然出自于同一个公司，但他没想到这家伙会背着公司偷偷进行武装改造，估计芯片等级已经在他之上，而且他的“异能灵”来源很诡异，这种程度的防护，绝对不是他的灵魂可以负担的。

“哈。”赵越突然笑出了声，这家伙竟然使用了禁术！打上了别人灵魂的主意！

“有意思！”赵越突然加速往林肃跑了过来，他的防弹斗篷不是军用级，而且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身上的弹药并不多。但他只要能够近身触摸一下，就能知道他的异能灵来源究竟是谁了。

是神是鬼，就在这一念之间。

“去死。”林肃盯着他，面无表情地射出三枚炮弹。

有什么液体沿着人中缓缓滑落，林肃不在意地抬手擦去，没有管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颜色。他的眼底倒映出一片废弃，却又像是空无一物。

“啧！”赵越没办法近身，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解开斗篷将一颗炮弹包裹住，再次“变形”逃离了这里，离开前，他借用地上的建筑物传导出声，“皇兄，我在朝都等你。”

三枚炮弹同时爆炸，林肃的鼻血越流越多，他没有回头，而是往废墟走去，地面被炸出无数道深坑，林肃抬手擦掉鼻血，从一堆废弃物中揪出来一具“尸体”。

也许不能算是尸体，但这在林肃眼中已经没有什么两样。

对方的金属义体早就被林肃给打断了，只留下勉强还能称之为肉体的上半身，他的表情很惊恐，大概是没想到林肃的义体会这么强，没等他说出一句求饶，林肃已经对准他的“尸体”，一举轰掉了他的脑袋。

接着，林肃用单分子射线把他的上半身给戳了个稀巴烂。

似乎还不解气，林肃蹲下身把这团肉沫重塑在一起，又扫射了一次。

林肃的眼底映出一片血红，鼻血混着黏糊的肉渣沾在他的脸上、身上，看起来十分可怖，有人好像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林肃讷讷地望着这团血肉模糊，好半天，才从黏糊的血腥中开口：“回溯到——”

林肃顿住了。

他不知道应该回溯到什么时候去。

他最担心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已经死了的人，要怎么回溯呢？

回溯的对象又究竟是谁呢？

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回溯，还是所有人都在回溯？是不论什么情况都能回溯，还是只有——

林肃突然想起来，异能交换。

修复师的异能是要用灵魂来作为交换的，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要使用异能，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灵魂来作为——

献祭。

脑子里已经自动的出现了一个词替代“交换”二字，林肃“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两只手抓着那些肉沫，突然很想给自己来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