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神尚且不能飞……有点儿意思。”

此时，玉衡已经平静了下来，闭上了双目。虽然座下冰冷无比，但玉衡还是控制了自己的知觉，排除了对思绪的干扰。

就在他马上入定之时，警觉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此时的玉衡还没意识到，这也许是他最好的突破人限的时候，今后，无论是现实的逼迫，还是自己的心境，都再也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谁？出来吧。”

“若说你不懂驭灵术，现在又会有谁相信。”

朦胧的迷雾之中，风占英走了出来。

“你的动静太大。”

“我可以保证，就算是一只西岭的猎犬，也察觉不到我的靠近……”

“好了，想必你也不是来跟我拌嘴的吧？”

风占英走近之后，玉衡才发现他身上的种种伤痕。

“看样子，你先下手了。”

“看样子，你也没得手。”

“怎么就你自己？”

“……”

玉衡明白了沉默背后的事实，“咱们算是难兄难弟了。”玉衡摊了下手，示意自己也是一个人了。

玉衡的话，让风占英心中为之一动，不过，对眼前这个人，他很难再放下心中的芥蒂，虽然，有些东西早已动摇，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对于玉衡的所作所为竟然毫无察觉，这其中，不只是玉衡隐藏得极好，也是对他们猎神族的一种莫大的嘲讽。今日有玉衡，明日是否还有更多驭灵者冒出来？

“别往前走了，马上就要踏进冰涡了。”

风占英很快就明白了玉衡的处境。

“原来如此。”

“坦诚一点儿，你是打算作壁上观，还是拉我一把？你身上那根绳子，应该也没别的用处了吧？”

“……”

风占英并没有直接回应，他心中有些矛盾。按照族规来讲，玉衡与那暗黑原灵并无两样。只是，玉衡并无任何恶行，于情，不该就这么对他下手。可是，族长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占英，善恶只在人一念之间，到了需要抉择之时，没有人分得清到底哪边是善，哪边是恶。这世上，最拎得清的，恐怕只有无欲无求之人，这样的人，屈指可数，不要忘了，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看上去，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可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时，这就是最强大的欲望，也是最可怕的欲望。驭灵者，与那些灵神一样，一旦暴露，为了生存，唯有不断地喂养自己的野心，去消减或者掌控人类的存活。猎神族的存在，并不是威胁他们生存的根本原因。真正让他们寝食难安的，是他们与众不同的修为能力，人类不会允许异类的存在，尤其还是那些能够拿捏他们生死的异类。”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们同样都是我的敌人。”风占英冷冷的说道。

“风占英，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未必。”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你也有预见之力？”

“人心难测。”

“呵！拿未知当恐惧，真是你们的光荣传统。”

“岂止是我们，人皆如此，不是吗？”

“……”

这句话，让玉衡无以反驳。

“那你现在想要怎样？先除掉我，再去干掉那个邪神？”

“不必引诱我，现在我出手，就等于帮你脱险。”

“我已动弹不得。”

“我知道你的实力，以我现在对于悯生剑的领悟，就算你动弹不得，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那么……你想留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

风占英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些伤感和无奈，他明白，没有玉衡的帮助，此行自己就是飞蛾扑火。可是，内心的纠结，还是被从小到大受的教养所终结。他没有说什么，抬步向远处绕行而去。过了这片冰涡，他回看了一眼玉衡。

“自求多福吧，咱们都是。”

“不必多虑，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玉衡的话，并没有对风占英心中构成多少波澜。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就像是猎神族一直独行于世那般。

暗黑原灵带着林曦，在短暂地跨过一片陆地后，来到了另一条河边。

“你应该刚才把那条船带上。”林曦挖苦了暗黑原灵一下。

“这是弱水河。”

暗黑原灵虽然回应了一句，但是看上去，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什么意思？”林曦问。

“河水不浮不冻，故曰弱水。”

“这世间哪有这等河水……”

还未等林曦说完，暗黑原灵随手扔出了一片干叶。在短暂地飘荡之后，叶子一经沾水，立刻沉了下去，好似这河水与空中之气并无不同一般。

“竟然真有此等奇水。”林曦惊叹道。

“这是原水，你知道得太少了。”暗黑原灵话中带着些许鄙视，不过，现在，他似乎并没有多少心思聊这个。

“还有多远才到无尽深渊？”

“过了河就是。”

“这条河，算是一道屏障？”

“对凡人而言，可以这么说。”

“那这河，总有源头吧？就算是凡人，只要回溯到源头，总能绕过去。”

“这河水，本就出自无尽深渊。”暗黑原灵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林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怨怼，不过看上去并非是针对林曦。“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被困在那里的。”

“被封印的，不是你的灵身吗？”

暗黑原灵点了点头。

“难道说，这水，就连灵身也……”

“你知道得还是太少了。”

“你知道得多，为何还站在这儿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