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只是想为公主您提前解决烦恼……”
同为公主门客,辛怀慎的胆子可要比元宁要大多了。
辛怀慎不仅背着公主刺杀太子,而且还假借公主今日大限将至,想在临终之前见一面太子为由让太子在子时之前来别院赴约。
即便公主和太子不睦,可那可是太子,是大唐储君,是公主的亲侄子。
辛怀慎如此擅作主张,根本就是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你还真是胆大妄为,太子现在在何处?”
都是做幕僚的人,元宁还是公主多年旧识,又是五姓七望的嫡系出身,即便是她,也不敢背着公主有这么大的动静。
辛怀慎如此擅作主张,不是蠢出生天,就是心怀鬼胎,元宁更加倾向第二种可能性。
但是辛怀慎的背后又是谁呢?总不能是太子贼喊捉贼,自己来追杀自己吧?
他也没有必要把一场戏演的这么投入吧?
即便要以身入局,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可是倘若不是太子,又会是谁指使辛怀慎发了追杀太子的悬赏?
在洛阳,和太子之间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除了公主殿下,应该也只有李约了。
辛怀慎刚承认自己擅作主张,想要替公主除去太子这个心腹大患。
“我已经……替您跟太子传信,说您在临危之前想见见他,他应该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
公主都不知道该说辛怀慎一心为她,还是该说辛怀慎愚不可及了。
太子要是死在她的人手中,那她就算是有一万张嘴,也是在天下百姓和皇上面前说不清的了。
公主一直想要光明正大的坐上那个位置,皇权的争斗离不开流血牺牲。
但是平心而论,公主和太子之间有阴谋诡计,但是大多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明争暗斗。
这种派人刺杀的手段,他们是不屑用的。
不仅低级,而且对他们来说,还会是他们政治生涯的一块污点。
“辛怀慎,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刺杀太子,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罪过。即便我是公主,我恐怕也保不住你。”
辛怀慎当即表示自己对公主忠心不二,为了公主的江山社稷,死他一个也不多。
公主一时间被辛怀慎说的话说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罢了。
她想着,能有这么忠心的跟随者,也是一件好事。
还没过多久,太子就只带着一个侍卫单枪匹马的推门而入。
“姑姑,侄儿拜见姑姑。”
太子脸上因为着急赶路,都挂着没有来得及擦干的汗珠。
太子殿下一直都是最重视仪容外表的人,如今看起来,竟然还有一些狼狈。
“你当真没回长安?难道你真的想亲眼看见我死在洛阳吗?”
公主看见太子,表情有些复杂,她从理智上应该除了太子,可是从情感上,她无法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
“姑姑,您在说什么呢?侄儿是担忧您的安危,对了,姑姑,您的身体没事吧?我听辛怀慎说……侄儿实在是担心,想要亲眼见一见姑姑,才能安心。”
太子说的一番感人肺腑的话,公主信不信不知道。
元宁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都是玩政治的人,就太子一个心中只在乎亲情,不在乎皇位,这种话说出来谁信啊?
不对,也有人信,没看见高忠义这些人看见太子过来一个两个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样子吗?
太子来了,他们就不用死了。
苏无名认为公主便想要和太子谋夺皇位,也不该拿洛阳无辜女子性命作为代价去考验自己手底下这些臣子。
若她真成为女皇,当是天下之苦。
苏无名说这话的是,元宁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公主的脸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师傅就敢对公主如此大不敬,这在整个大唐也是头一个了。
好在公主先前因为其他那些人的背叛而十分寒心,连带着对苏无名这个为数不多在她“落魄”之时还愿意跟她共患难的手下多了几分容忍度。
这才没有立刻下令把苏无名给斩了,还容忍他在自己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苏无名还劝说公主,说大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韦庶人之乱留下的弊端还没有彻底解决,百姓还需要休养生息,此时谋图帝位就是逆天之道。
可公主认为当今天子,她的兄长太过羸弱,而侄儿羽翼未丰,只有自己才能够兴盛帝国。
“苏无名,我复我母亲的帝国,你告诉我,怎么就算是逆天之道了呢?”
“公主息怒,苏无名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不知变通,苏无名对您还是忠心耿耿的。”
元宁也不知道该觉得师傅天真单纯,还是该觉得他愚笨。
“公主您看,太子对您一片赤诚,若来日他为皇帝,一定会是大唐之幸。”
师傅竟然觉得太子留在洛阳,是为了督查人面花案的斟破,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危。
那可是太子,他和公主的恩恩怨怨根本不是一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
皇家之中或许的确有亲情这种东西的存在,可感情在权势的权衡下,不值一提。
“苏无名,再过一个时辰,我姑姑性命难保,你可拿住凶犯,取得解药了?”
元宁在墙头隔着这么远听着太子这假模假样的话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她差点就要信这姑侄二人是真的血浓于水了。
苏无名看太子对公主如此关切,也为太子的“真情流露”而感到欣慰,大唐有此仁君,何愁不兴盛?
“太子莫急,公主没中那花毒。”
太子一听见苏无名说公主根本没有中毒,立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像是替公主的安全感到高兴。
“姑姑,他说的是真的?您没事?那可太好了!”
公主好歹也是太子的姑姑,李家的血里天生就流淌着对权力的向往。
她若是真的相信太子真心关心她,她就别做这个公主了。
不过太子在这儿,她碍于情面,也不能对太子的人直接赶尽杀绝。
“行了,我累了,高忠义他们都成了你的人,该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吧。怀慎,我们走。”
太子依旧装作一副心思恪纯,一心只牵挂自己长辈的样子。
“姑姑,这里没有什么你的我,我的人,这里都是大唐的人。好了,怀慎,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