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肚子牛劲没处使,晁荃如就打发他上去叫门。
张八两嘿嘿一笑,就奔门口守卫大摇大摆去了。对方听他报出来意,当然惊疑,但不管信或不信,他都得往里面报个信儿。岗哨提起听筒,朝里头拨了内线,没消一会儿功夫,和久井泰雄的副手阿川警部补就带人出来了。
几步路走得脚后跟能擦出火星子。
到了门口,阿川左右看看晁荃如和张八两,而后对晁荃如不咸不淡地点了个头。“晁先生。”
张八两也不在乎被人忽视,他早已习惯了,不过这人再开口就推三阻四,令他恼火起来。
“怎么?是我们说得不够明白吗?五岛满让我们来的,你要把人拦在大门外头?”
“不敢,”阿川的语气听起来礼貌客气,可态度却不肯退让,“二位远道而来,必有要事,只是眼下和久井警部正在开会,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随意做主放两位进去。”
“呵,”晁荃如嗤笑一声,“你这借口也太拙劣,为了给咱们两边都省省宝贵的时间,我可以直言告诉你,我知道杨宝城已经死了,所以我是来看现场抓凶手的,你去告诉和久井,不需要耍什么花花肠子。早点破案,对彼此都有好处。”
阿川显然被这消息惊住了,他虽不喜于色,可也没那没那么善于掩饰,一瞬的慌张从略带疲惫眼中划过,已足够让晁荃如乘胜追击了。
他一指岗哨。“打个电话,总不会耽误他太多‘开会’的时间吧?”
阿川眸子晃动一下,只好说:“请稍候。”随即转身进了岗哨。
透过小窗看那人打内线的身影,张八两悄悄走过来低声说:“那个和久井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他有什么可耍的?”晁荃如一挑眉,“现在搞不好,咱们对他来说是救星也说不定,哼。”
见张八里有些不解,晁荃如又小声解释说:“日本人不想暴露杨宝城的死讯,事情必然压下来,抓住犯人的重责肯定就落在他们自己人的头上,搞不好和久井泰雄就是首当其冲头一份。”
“你看那个阿川的兔子眼,昨夜肯定是通宵未眠。现在秘密已然暴露了,又不是他们泄露出去的,自然不会为此担责,而我们又不是督办公署警察署的人,所以对他们而言,我们的出现是利大于弊,等同于自己送上门来的帮手。”
“不过,和久井泰雄可能对我有些私人成见,这就不能算在里头了。拒绝应该不会,但使使绊子,很难说。”
张八两竖起耳朵来,察觉了一些有趣的端倪。“怎么?你把人家婆娘睡了?”
“啧,好好说话,”晁荃如难得嫌弃地瞥了眼张八里,可转念想想和久井对优子那微妙的态度,又叹息一声,吐了句,“不过也差不多吧。”
张八两闻言吃吃地笑,好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卡着二人闲话的空当,阿川折返回来,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二位久等了,请随我来。”
成了。
张八两欣喜地与晁荃如对视一眼,随后跟着阿川,正式迈进了总领事馆警察署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