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排演,她实在很乏了,妆洗换衣之后就依在软榻小憩,直到笛声传来,让她再无睡意。
她还以为是哪位乐师在吹笛,就倚在窗前,静静聆听。
可这笛声实在婉转,也实在伤感,玉环的心口隐隐作痛,像是碎裂了一般,这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慌。
一曲完毕,玉环忍不住隔窗感叹。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此曲缠绵悱恻,伤春、怀人,都入相思调,实属绝妙。”
忽然传来的女子话语,让李隆基一下子僵住了。
果然,她还是懂他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成了谁的妻子——这笛声里的相思和追忆,她都听得懂。
在这个瞬间,他甚至怀疑她还留有他们的记忆。
可他不敢冒然相问,甚至不敢回头,只怕自己的身份吓到了她。
他只能轻咳一声,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没那么威严。
“娘子谬赞,还望没有扰了娘子清静。”
“无妨,只是笛声未免过于伤感,听的人心碎神伤。要我说,花开花谢自有时,明年花胜去年红 ,大可不必如此伤感。”
“明年花虽好,怎知与谁同?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自是浮生长恨欢娱少。”
李隆基的话,让杨玉环没了倦意,她披上罗衣,缓缓而出,想看看究竟是哪位乐师的心里,竟藏着如此深的相思和哀愁。
只见那人锦袍玉带,临风而立,看其背影就知英姿不凡,霸气侧漏,这哪里是道观的乐师……
玉环一时有些慌,因为如今这园子是她自己居住,除了婢女,并无旁人。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园中?”
听到询问,那男子的背影震了一震,犹豫片刻还是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宛如前世宿命,大梦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