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涂校尉缄口不言的这期间,拓钦终于也理清了头绪。
他和汉人谍作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他们答应了保他,副将目前没有危险,不至于害他,就算他曾找涂校尉说过些什么,在事情没有定论以前,尚还有迂回的可能。
他不一定会被扣上蓄谋毒害主帅的罪名,被连坐。
看涂坤克没有打算开口老实交代的意思,弥贺终于没了耐性,沉声说道:“涂校尉,念在我们同在军中共事多年,坦诚的机会我给过你了,既然你决心守住那个兵卒的名字,那整件事的来由也是昭然若揭了。”
“蜂蜜罐离你的帐篷最近,主帅手里的马匹鬃毛与你有关,而你又闪烁其词,我们不得不合理怀疑是你收买他人,在炙羊肉里下毒,谋害了主帅。现在是无法将你定罪,但军中事务,你是不便再参与了,先解除职务吧。”
“凭什么?”涂坤克的手紧攥成了拳贴在身侧,眼神里满是怨愤和不甘。
资历老如何,统领如何,有什么权利论处他?
证据明显不足,弥贺这么做不过是在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弥贺缓缓道:“就凭我等都深受主帅器重,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害死了主帅的人。”
“你们说呢?”
涂坤克冷了脸,弥贺表面上是在征询其他将领的意见,但实则是在施压,如果有人斗胆替他说话,不用想一定会被连坐,不会有人这么不识时务,往枪口上撞。
医师辽因左右为难:“这……”
事情急转直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明明之前还一直是涂校尉在主导查案,怎么一转眼他成了罪人?
弥贺统领紧咬涂校尉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借力打力,想趁机削弱涂校尉,一切难道是个局?
他弄不明白,也不想掺和,只好中立,不表态。
代州义的话说得隐晦:“涂校尉眼下确实不好再插手军中事务了,借此机会休息一下也好,正好将养一下此前作战时受的刀伤。”
只说休养,不提卸职。
万一后续又有了新线索呢?
“涂校尉,事到如今,还是执意不说清楚吗?如果是误会,还可以分说。”席淳还想劝两句,闹成这个局面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查出真凶,而不是在不明朗的情形下含混定罪。
涂坤克没想到席淳会替他说话,一时感慨,但他知道做人不能两面三刀的道理,既答应了拓钦让他从此事中抽身,就不应为任何原因妥协。
那样的话,连他都会看不起自己。
他可能算不上个君子,但不毁盟契的道理他懂。
“恕我,无可奉告。”
闻捷本就急得跳脚,先前不说话是怕说错话,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都要被冤枉设计毒害主帅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涂校尉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难道那个区区兵卒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你这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嘛,值得吗?”
“闻代巡卫长,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从主帅手里发现马匹鬃毛起,涂坤克就知道这是个局,他说与不说都没那么重要了,说了,布局之人还有后手在等着他,他躲不过的。
不说,至少还能全了对拓钦的承诺,免一人受累。
弥贺只说卸职,不敢和他撕破脸,他还有搜集证据的机会。
闻捷还想继续开导涂校尉,弥贺直接摆手制止了他:“和冥顽不灵之人多说无益。他很快就会知道,他想护住的人终究是护不住的,或许只有到那时他才能醒悟,说出实话。”
涂坤克心下一惊,弥贺的意思是密会一事不会就此揭过,他依旧要彻查那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