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弥贺统领说要卸了他的职,他也仅是不忿,没有公然反抗,挑明?不会那么快吧?他应该更想等证据齐备,让副将吃瘪。而证据,他自是找不到的,我们只要找一个人替罪,就能让副将全身而退。”何翊云揣测道。
朱冀好笑地反问:“找谁替罪,你吗?”
何翊云不明所以地指着自己:“我?怎么可能是我?”
“因为你天真无邪。”
尹从睿不分好赖,指着自己问:“那我呢,那我呢?”
朱冀冷冷地说:“半斤八两。”
“听到没,朱冀第一次夸我诶。”和天真无邪是半斤八两的话,怎么也不是坏话吧?尹从睿眼带笑意地冲何翊云轻扬下巴。
何翊云一思忖,神色复杂地说:“我怎么觉得,这像是讽刺。”
朱冀,就没这么直白地夸过人。
“把‘像是’去掉。”朱冀机械地说,但尹从睿、何翊云都一脸懵。
“算了。”他感到有些头疼,“你们猜,卢队到底在烦什么?”
“你知道?”何翊云,尹从睿先后问。
“替罪的人必须是涂坤克。但我们太冒失了,给的线索太直接,反而替他洗白了,还给了他在绝境中思考的时间。他一旦回过神来,势必会主动出击。没能成功陷害他,我们已经被动了。现在想完成和副将的约定,更难了,因为延味羡也动不得。”朱冀没有卖关子。
听到这里,沈亭修补充道:“而且,拓钦也会是一个变数。”
他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这名小卒。
拓钦没有据实说出向涂坤克告密的经过,其间没有提到对副将的怀疑,应仅是忌惮权威,他没有在涂坤克身陷囹圄之时落井下石,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想用涂坤克挟制副将,避免对自己造成威胁,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是有几分情谊和道义在的。
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如果站出来说看见了涂校尉下毒,和涂校尉密谈是因为对方想封口,那涂坤克就百口莫辩了,涂坤克承担了罪名,他自是不必时刻再担心会被谁推出去当替罪羊了,但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他并非不怕副将,但在关键时刻,他还是选择了涂坤克。
原以为拓钦惜命,会看准时机见风转舵,贪生怕死的人最易揣测和拿捏,倒是看走眼了。
只怕和他说明缘由,让他知道了副将杀主帅实属被迫,也不会改变他的选择,因为在他看来,涂校尉亦是无辜的,在他看来,涂校尉才是和他同病相怜的一方。
现在有了拓钦的佐证,想诬指涂坤克就更难了。
沈亭修没想过,就连拓钦,也会是个难缠的变数。
之前敲打于他,便是为了让他牢记谁才是和他在一条船上的,就连对副将的怀疑也是从他们这泄露出去的,本是拉拢,现在却是个麻烦。
包括他们的身份。
如果拓钦当众告密,后果不堪设想,更别说他身后又有涂坤克。
“拓钦?那个冒领争功却不幸惹祸的倒霉鬼?”尹从睿轻飘飘地说。
何翊云也满不在乎:“拓钦会成为变数?”
“不。”卢云琛摇头:“他已经是了。”
“不能等涂坤克挑明,那卢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何翊云问。
“延味羡。”卢云琛只说了这三个字。
朱冀不解,延味羡不是动不得吗?副将摆明了想替他遮掩。
“延味羡?”尹从睿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