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从睿算是听明白了,何翊云呢是怕把延味羡推出去会拂了副将的意,惹恼了副将他会反悔不放他们走,而朱冀呢,也不想推出延味羡,但不得不这么做,他是怕再拖下去,副将会有暴露的危险,副将暴露了,他们也会跟着一起遭殃,因为其余将领对敌营谍作定是深恶痛绝的,只有让延味羡担下所有罪名才能尽快推动副将的计划。
何翊云怕犯了副将的忌讳最后走不成,而朱冀其实是在赌,赌副将明晰局势,会作出正确的取舍,他也会遵守约定,让他们安全撤离。
但既是赌,在成算未知的情况下,总有输的可能,不想输得一败涂地的话,最明智的做法绝对不是寄希望于他们,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而非被困掣肘。
副将在对待合作上存了多少真心谁能猜得透?说到底,事成与否,副将都有十足的理由不放他们走,甚至是杀了他们。
既然这样,他们又何必顾忌着这不成文的口头约定而束手束脚呢?反正他们为的不过是探取情报,搅乱敌营,然后全身而退罢了。
但看卢队,朱冀还有何翊云,都像是有些模糊立场,当局者迷了。
在他看来,眼前这局表面上是颇为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太多需要考虑的因素,但这种种顾忌,都是因为无法摸清副将的态度,不知他为何要帮延味羡,又有多想帮延味羡,不敢贸然触及副将的底线,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但谁说副将是制定规则的那个人?
副将是不得已才和他们达成合作,其实副将需要他们,不亚于他们对副将的倚赖,既是互利共赢的平等双方,一方就不该对另一方存在诸多顾忌,倒像是怕了对方。
将军说得对,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规则如果多有制约,不利行事,那就打破好了。
尹从睿反问道:“朱冀,你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我们真的没得选吗?我看未必吧……”
何翊云和朱冀同时投去不解的目光,就听他继续说:“你们都太信奉所谓的合作了,副将本人都不一定这么看重。如果只是想离开,什么都不必顾忌。别说延味羡了,哪怕把副将推出去都行,把这池水搅浑,他们自顾不暇之际,我们有的是机会趁乱远离。”
既然那么怕副将毁约,还恪守道义作什么……
何翊云的嘴一张一合,最后说:“你疯了?这也太乱来了吧?先背信弃义,不就坐等副将把矛头对准我们吗?他和涂坤克再不睦,也还是分得清利害的,暂时联合起来也说不定,先扫清敌探,再追究凶手,一个都不会落下。”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你们怕这怕那,无非是因为担心身份暴露,引来众将领敌对,那副将呢?他不也怕我们会揭穿他的图谋吗?”
“我们互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其实谁都不敢妄动,要赌的话,我们也不该把希望押在副将身上,而应该是我们自己。涂坤克好功,让他绊住副将,我们刚好脱身。”尹从睿语气急切。